清晨五点半，紫金山环山步道。
晨雾如纱，裹着山林间的松木清香。陆沉调整着呼吸节奏，军用跑鞋踏过的落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自从修炼"龙眠式"后，他的五感敏锐得近乎异常——能听见五十米外松鼠啃坚果的脆响，能嗅出泥土下三寸的蚯蚓腥气。
转过一个陡坡，前方出现个慢跑的老人。
白背心，黑布鞋，标准的公园大爷打扮。但陆沉的瞳孔突然不受控制地收缩，眼底金纹流转——
龙瞳自主开启了！
在淡金色的视野里，老人后背浮现出纵横交错的光流：
心脏位置有团淤塞的黑雾
左腿膝关节处经络断续
最骇人的是颈椎处——三处骨折旧伤形成的"煞气结"，像毒蛇般缠绕在督脉上
"嗬……嗬……"
老人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右手不自觉地按向心口。在普通人眼里这只是晨跑疲劳，但陆沉看到的却是——
心脏冠状动脉处，一团黑雾正在急速收缩！
"大爷！"陆沉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对方，"您是不是左胸发闷？"
老人惊愕地抬头，还没开口就脸色煞白，整个人向前栽倒。
急救过程像一场精密手术。
陆沉将老人平放在长椅上，龙瞳锁定心脏位置。那里的气血淤堵正以每秒3厘米的速度扩散，最多两分钟就会完全堵塞。
他并指如剑，按向老人膻中穴——不是盲目点穴，而是顺着龙瞳标记的"气节点"切入。指尖触及皮肤的瞬间，一缕金光渗入老人体内。
"嘶……"
老人猛地抽气，胸口剧烈起伏。陆沉看到那团黑雾被金光撕开一道缝隙，但很快又合拢。
力度不够！
他咬牙催动古简印记，更多的金丝顺着手臂流向指尖。这次触碰带出细微的爆裂声，老人后背腾起淡淡的白雾——那是淤积的"病气"被强行逼出。
"咳咳咳！"老人突然翻身呕吐，一滩发黑的黏液溅在步道上，竟腐蚀得落叶滋滋作响。
远处传来游客的惊呼，有人掏出手机拍摄。陆沉迅速拉起老人，借体格遮挡自己泛金的瞳孔："能走吗？我扶您下山。"
老人死死攥住他手腕："小伙子……你刚才那手法……"
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上，有个褪色的刺青：
利剑穿云，下方小字"1964·西南特种侦察连"。
军区干休所的医务室里。
值班军医看着心电图首摇头："老首长，您这心脏早该搭桥了！怎么还能跑去爬山？"
老人——现在知道是退休的杨司令员——摆摆手："搭个屁！当年在越南挨了三枪都没死，现在让洋鬼子在我血管里装铁管子？"
他转向陆沉，眼神锐利如鹰："小同志哪个部队的？利刃大队的‘截脉手’没这么邪乎。"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陆沉感到龙瞳又要失控。他借口上厕所躲进隔间，用冷水拼命拍脸。镜中的自己眼白己完全变成淡金色，瞳孔竖起如冷血动物。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气血导引术不是军体拳，再用会瞎。"
紧接着是张照片——他刚才救人的背影，眼睛部位被红圈标注，旁边写着医学注释：
"虹膜异变Ⅲ期，建议立即注射青蚨血清。"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发的。陆沉回复：
"你在哪？"
三秒后，新消息弹出：
"看你左手边。"
医务室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个不锈钢保温盒。里面整齐码着三支琥珀色药剂，标签写着：
"滴眼液，每小时一次。"
落款画了个简笔铃铛。
归途中的公交车上，陆沉试着控制龙瞳。
透过淡金色的视野，乘客们变成行走的"光脉图"：
抱小孩的妇女腰椎间盘突出
穿校服的男生胃部有溃疡前兆
最惊人的是司机——大脑颞叶处盘旋着肿瘤阴影
他低头揉眼，再抬头时，景象更诡异了：
每个人头顶都浮着缕"气"，有的纯白如新雪，有的浑浊似泥浆。那个肿瘤司机的气己经发黑，像条垂死的蛇缠绕在方向盘上。
手机又震，这次是长短信：
"龙瞳见气，医家称为‘望炁’。白气为康，灰为疾，黑为死。你现在的境界相当于医仙谷三十年苦修，但代价是每用一次消耗半年阳寿。"
陆沉皱眉，打字问：
"怎么关掉？"
回复来得很快：
"想着你最留恋的画面，默数心跳。"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部队演习后的篝火晚会——王虎用刺刀开啤酒，泡沫溅在迷彩服上……
"叮咚！紫金路站到了——"
报站声惊醒了他。睁眼时，世界己恢复常态，只有太阳穴突突跳痛提示着刚才不是幻觉。
下车前，司机突然转头："小伙子。"
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我是不是……该去医院查查？"
傍晚的出租屋，陆沉对着镜子滴药水。
琥珀色液体接触眼球的瞬间，剧痛如烙铁灼烧。他闷哼一声，看到镜中的自己左眼暂时恢复黑白分明，右眼却金光更盛。
手机屏幕亮起，苏晚晴发来解剖图：
"你右眼连接古简本体，无法完全封闭。建议学这个——"
附带的视频里，青衣老者（现在知道是白师父的师弟）正在给病人针灸。他仅用右眼观察，左手施针快如闪电，每针都精准刺入患者头顶的白气旋涡。
文字说明：
"单瞳模式，专注导引术救人，可抵消部分业障。"
陆沉正要回复，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争吵。
从窗户望下去，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拦住晨跑老人。虽然听不清对话，但龙瞳自动聚焦——
其中一人后颈露出血色刺青：九狱锁龙纹！
老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看向陆沉窗口，做了个隐蔽的战术手势：
"危险，撤离。"
几乎同时，手机收到最后一条信息：
"明早五点，带杨司令去栖霞寺。他认识当年封印龙血的僧人。"
消息末尾，跟着个血滴表情。
陆沉摸出枕头下的手枪，退出弹匣检查——七颗汞芯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窗外，最后一丝夕阳被乌云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