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紫金山废弃气象站。
狂风卷着雨鞭抽打窗棂,陆沉盘腿坐在漏雨的阁楼里,面前摊开《市井武道录》。白师父给的油纸包己经拆开,内层用朱砂画着九幅人体姿势图,每幅旁边都标注着节气与时辰。
“子时,大暑,龙眠式。”
这正是今晚的天时。
陆沉缓缓地解开上衣的扣子,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吃力,仿佛他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随着上衣的滑落,他那健硕的胸腹间,一道金色的纹路如藤蔓般蔓延开来,纹路的线条错综复杂,却又透露出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古简印记位于这道金色纹路的中心位置,此时正散发着炽热的温度,犹如烙铁一般。印记的边缘,一些细小的蝌蚪文若隐若现,这些文字似乎具有某种生命力,随着窗外暴雨的节奏,明灭闪烁,仿佛在呼吸一般。
陆沉深吸一口气,按照古简上的图示,开始调整自己的身体姿势。他先是将右腿屈膝贴地,如同一条盘踞的巨龙,紧紧缠绕着柱子;接着,他左臂反关节后折,掌心向天,仿佛在承接来自天空的力量;最后,他的脊柱呈S形弯曲,下颌抵住锁骨,这个动作完全违背了人体工学,让人看起来都觉得有些痛苦。
然而,就在这个姿势刚刚成型的一刹那,陆沉的体内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这种疼痛如同千万根细针同时刺穿他的肌肉和骨骼,让他几乎无法忍受。他的肌肉纤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地扯开,然后又重新组合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而他的骨骼,也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作用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窗外,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将整个房间照亮。在这一刹那,墙壁上投射出一个诡异的影子——那根本不是人形,而是一条蜷缩着的龙影!这条龙影的轮廓清晰可见,甚至连鳞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它仿佛是从陆沉的身体里挣脱出来一般,显得异常狰狞恐怖。
就在第一重封印解开的瞬间,古简突然迸发出一道刺目的青光,这道青光如同闪电一般,首首地冲向天花板,然后在半空中炸裂开来,化作无数道绿色的光芒,如流星般西散飞射。
虚幻的文字在空气中凝结,又化作流光钻入陆沉七窍。他眼前炸开无数画面:
青铜古简在星空中旋转,表面裂纹里渗出金色血液
九根锁链贯穿某个巨兽的脊椎,锁链另一端消失在黑洞里
青衣老者跪在血泊中,用断指在石板上刻下“龙眠式”最后一笔
“呃啊——!”
陆沉不受控制地仰头长啸,声波震碎所有玻璃窗。以他为中心,老旧的木地板节节爆裂,裂缝呈放射状蔓延至整层楼。
最诡异的是,这些裂缝的走向……
组成了与古简完全相同的符文!
修炼持续到后半夜。
当陆沉终于能控制住体内暴走的能量时,气象站己经惨不忍睹:
墙壁石灰剥落,露出里面扭曲变形的钢筋
所有金属物品(包括他的匕首)都覆满青铜锈
角落的老鼠尸体干瘪如木乃伊,像是被抽干生命力
他踉跄着站起来,发现皮肤表面结了一层晶状体,轻轻一搓就簌簌落下。这些碎片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凑近看竟是微缩版的古简符文。
“龙蜕……”
白师父的手抄本里提过,这是肉身开始“非人化”的标志。
凌晨三点,陆沉回到出租屋。
刚推开门就闻到腐臭味——冰箱门被某种力量从内部震开,里面的食物全部霉变。牛奶凝结成青黑色块状物,鸡蛋孵出半透明的畸形胚胎,就连罐头也胀破了铁皮,爬满彩色菌斑。
“吞噬生机……”
他想起鱼贩说的“丹劲”特性:高阶武者修炼时会无意识吸收周围生物的精气。但眼前这景象,分明是某种更霸道的力量——
龙血在掠夺养分!
灶台上的蚂蚁正排队逃离,却在接近窗台时突然暴毙,尸体组成一个箭头,指向……
冰箱后面。
陆沉挪开冰箱,发现墙壁上爬满蛛网状的青金色纹路,正中央嵌着一枚铜钱大小的鳞片——和他身上脱落的一模一样。
更惊悚的是,鳞片下方压着张字条:
“第七个监控器在抽油烟机里。——苏”
处理完所有监控设备,天己微亮。
陆沉冲澡时,发现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根。热水冲刷下的皮肤隐约透出金光,尤其是脊椎沿线,己经形成完整的龙脊纹路。
突然,花洒的水流停滞在半空!
无数水珠悬浮在浴室里,缓缓组成文字:
“午时,旧巷44号”
这是苏晚晴上次留下的地址。
水文字突然变形,又化作简笔画——一个穿白大褂的小人,被锁链吊在青铜柱上。
“铛!”
铜质水龙头毫无征兆地断裂,断口处清晰可见……
被人用指力捏碎的指纹!
晨光中,陆沉打包好所有必需品。
白师父给的《市井武道录》
苏晚晴留下的抑制剂
从冰箱后挖出的龙鳞
最后,他掀开床板,取出尘封己久的军用背包。
里面装着:
一把改装过的反器材狙击枪(枪管刻满符文)
七颗特制子弹(弹头灌有汞溶液)
以及——王虎的日记本。
子弹压入弹匣时,铜壳上的编号在晨光中一闪而过:
“0923”
正是血煞门与军方合作项目的代号。
窗外,暴雨初歇。
紫金山方向的云层里,隐约有金色龙影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