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纹启封:八家子村地窖里的鲁班遗卷
八月的暴雨像倒悬的天河,八家子村的青石板路积起浑浊的水洼。书源蜷缩在"天机阁"二楼的窗前,听着雨水敲打檀木罗盘的声响。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那把鲁班尺此刻正压在《营造法式》残卷下,尺身刻着的"财、病、离、义"等红字在昏暗中泛着诡异的光。
"小先生!后山老王家的地窖塌了!"急促的拍门声混着炸雷响起。书源抓起鲁班尺塞进帆布包,踩着积水冲出店铺。雨幕中,二十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围在后山断崖边,坍塌的地窖口冒着幽绿的雾气。
"底下有东西在动!"王老汉哆哆嗦嗦地指着黑洞,"挖地窖时挖到块刻字的青砖,撬开就..."话音未落,地窖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无数青铜箭矢破土而出,插在离人群半步之遥的泥地里。箭尾刻着的榫卯图案,竟与书源怀中的鲁班尺纹路如出一辙。
书源将鲁班尺平举,尺身突然发烫。雨水顺着刻痕蜿蜒,"劫"字槽位涌出暗红液体。他想起父亲说过,真正的鲁班机关术需以血为引,以尺为钥。咬破指尖将血滴在"义"字上,地窖口的青铜门轰然洞开,腐木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
"别进去!"老村长想拽住他,但书源己经顺着湿滑的台阶往下走。石壁上镶嵌的夜光石次第亮起,照见两侧墙壁密密麻麻的浮雕:有人用曲尺丈量星辰,有人以墨斗划定阴阳,最后一幅图中,持尺人胸口裂开,涌出的不是血肉,而是精密的木齿轮。
地窖底部是座八角形密室,中央石台上放着个青铜匣,匣盖上的饕餮纹栩栩如生。书源刚触到匣身,地面突然翻转,整个人坠入更深的暗室。等他在霉味刺鼻的积水里抬头,看见头顶悬着幅巨大的帛画,月光透过穹顶缝隙照下来,帛画上浮现出用朱砂书写的《鲁班遗卷》开篇:"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西者,然后可以为良。"
帛画突然无风自动,无数文字从画中飘落,化作木质零件在水中沉浮。书源捡起块刻着北斗七星的木块,鲁班尺立刻发出蜂鸣。他鬼使神差地将木块嵌入尺身凹槽,尺体竟开始变形,原本的平首形态变成了可折叠的复杂机关。
"原来鲁班尺不只是丈量工具..."书源话音未落,暗室西壁的石砖开始错位移动,露出后面数以百计的木甲人。这些人偶关节处刻着与鲁班尺相同的刻度,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蓝磷火。为首的木甲人举起刻刀,在胸前划出与书源手中一模一样的"劫"字。
当第一具木甲人动起来时,书源将变形的鲁班尺甩向空中。尺身展开成巨大的墨斗,银丝般的墨线射向木甲人群。被墨线触及的木甲人开始崩解,化作木屑随水流旋转。但更多的木甲人从墙壁中涌出,它们胸口的刻度逐渐变红,预示着更凶险的机关即将启动。
在与木甲人的缠斗中,书源发现它们关节处的榫卯结构暗藏玄机。他用鲁班尺上的"病"字凹槽卡住某个木甲人的肘部,轻轻一旋,那具木甲人立刻散架。原来这些机关的破解密码,就藏在鲁班尺的刻度之中。
随着越来越多的木甲人被拆解,密室中央的青铜匣再次显现。这次书源不再贸然触碰,而是用鲁班尺丈量匣身的长宽高,将得到的数字与帛画上的星图对照。当他把尺身调整到特定角度时,青铜匣自动弹开,露出里面泛黄的绢帛——真正的《鲁班遗卷》。
遗卷开篇就记载着令人脊背发凉的真相:八家子村本是鲁班为封印"天机尺"所建的镇魔之地。天机尺能丈量生死,操控因果,历代持有它的人都逃不过暴毙的宿命。父亲临终前交给书源的鲁班尺,正是被分割的天机尺残片。
"原来我们家守护的不是秘术,而是诅咒..."书源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遗卷最后一页画着完整的天机尺,以及破解诅咒的方法——集齐所有残片,在月蚀之夜将尺身沉入村西的忘川河。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坍塌的地窖口传来村民的惊呼声,无数木甲人从地底钻出。书源将遗卷塞进怀里,用鲁班尺劈开一条生路。当他冲出地窖时,正看见老村长举着锄头砸向木甲人,雨水冲刷着老人脸上的皱纹,像极了父亲临终前的模样。
"拿着!"老村长将个布包塞给他,"你父亲临走前让我交给你,说不到万不得己..."书源打开布包,里面是另一块刻着日月图案的鲁班尺残片。两块残片相触的瞬间,天空划过血色闪电,八家子村的轮廓在雷光中显现出巨大的八卦阵图。
雨还在下,书源握紧手中不断变形的鲁班尺。他知道,这场与千年机关术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八家子村地下,还埋藏着更多关于天机尺的秘密,等待着被解开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