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新的昊天战神？”
北越神女暗红广袖垂落，十二道银链串在白净脚踝上，每走一步便叮当作响，震得空气泛起一圈涟漪。
抬手拂过鬓边，指尖魔气缠绕。
她偏头轻笑着，眼神里满是嘲笑。
陌遥身上还穿着被封为战神后天帝赏赐的银色流光铠甲，手持战神重戟，头盔下的黑沉眸子里情绪复杂如波涛翻涌。
他沉默一瞬，还是抬起手中长剑。
“北越神女，你为何堕魔？”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北越神女，你可曾记得我？
记得那个差点死在破庙里的少年。
北越神女唇边满是讥笑，以指尖缠绕发丝，周身魔气翻涌。
“他们都说我是为了一个男人堕魔，你觉得呢？”
陌遥愣住了。
眼前的这张脸和百年前那纯净无瑕令人不敢多看一眼的神女何其相似，可她们的眼神却又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他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北越神女眸色妖异动人。
“听闻你身边有一位小师妹，若是有一那小师妹被天帝诛杀，你可会堕魔？”
陌遥沉默，又摇头，
“天帝乃三界之首，绝不会无缘无故诛杀仙族。”
北越神女支着腮笑出声来，眼角飞红随笑声颤动，像是淬毒的蝶。
她足尖轻点，顷刻间来到陌遥面前。
“还记得当年我送你的辟谷丹吗？”
陌遥一愣，旋即点头。
北越神女指尖又弹出一瓶丹药，悬浮在半空中。
她唇角勾起弧度，笑得令人心颤：
“那不是辟谷丹，是天帝赐给我的淬骨丹……”
说话间丹瓶中一颗红色泛着金纹的丹丸凌空而起，她指尖戳破金丹表面，泛着紫光的灵液滴在陌遥手背。
“可后来我才发现……炼丹所用的材料乃是魔族的血与肉。”
……
“拉近景，拉近景。”宛导沉浸过后激动的喊着。
摄影师迅速锁定了云雀绮脸上的表情。
她粲然一笑，笑容摄人。
白皙几乎没有血色的肌肤衬着唇色绛红，唇边上翘的弧度此刻成了讥诮的弯刀。
“咔——这一场过了。”
宛导激动的站起来。
云雀绮的代入感很强，刚才他真的感觉那个堕魔的北越神女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
无论是讥讽的笑还是恣意的神态，
都让人相信这个情节是真实发生的。
而同为对戏演员的韩攸感受则更深，刚才演戏的时候他几乎不敢首视云雀绮，仿佛对方就是那个曾经高高在上帮助过自己的北越神女。
无论她是神女，还是堕魔，他都没办法轻慢对待。
“辛苦了，韩老师。”
云雀绮弯唇，脚步轻快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一秒出戏。
韩攸则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里，过了很久才跟上她的步伐。
忍不住问道：“所以神女堕魔真的不是因为一个男人？”
宛导的戏都是拍摄到相关的剧情才会给相应的台本，所以就连男主角饰演者韩攸也不知道北越神女堕魔的真正原因。
云雀绮停下脚步，表情认真，回答：
“当然不是。神女悲天悯人，她可以在百年前人间大乱时自愿来到人界除魔，又岂会因为一个英俊的魔族男人而背叛自己的信仰。
这些不过是那些仙界虚伪之徒给她的污名。”
而后，她又心底里小声嘀咕着：
“更何况……一个男人，他也不配。”
韩攸沉思片刻，道：“我明白了，北越神女为苍生成神女，也为了苍生而堕魔。”
宛导手里拿着两瓶水，正朝着他们走来。
递给他们后，笑道：
“小韩啊，这就是我不提前给你看后续剧本的原因，只有当你这个陌遥也不知道北越神女的秘密，你流露出的神态才能最自然。”
“谢谢导演。”
云雀绮接过水瓶，仰头喝了一口，水珠顺着下颌线滑入锁骨凹陷。
韩攸接水时余光刚好瞥到这一幕。
他盯着那道蜿蜒的水痕，下意识的攥紧了指节，喉结微动。
猛然转过身，矿泉水瓶被他捏得凹陷，旋开瓶盖，咕噜噜一整瓶灌入嘴里。
却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不敢再往云雀绮那边多瞟一眼。
宛导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看了看韩攸，又看了看云雀绮，笑而不语。
接下来的拍摄很顺利。
两个人的状态都很好，连续三场戏都是一遍过的。
云雀绮今天的戏份都结束了，准备收工的时候宛导忽然对着韩攸道：
“小韩啊，虽然你今天晚上还要加夜班。不过雀绮是你推荐进组的人，你出去送送她吧。”
“好，谢谢导演。”
韩攸白皙的脸上倏然一红。
两人并排从戏棚往外走，云雀绮开口：
“你和宛导的关系很不错。”
要不是关系亲近，宛远刚才也不会故意这么说。
韩攸主动推荐了人，宛导点出了这份人情，是想要让云雀绮承情。
“嗯，涵哥总说我情商低，不会做人也不会主动讨好导演。不过宛导，他很特别，只要演员敬业他都会很喜欢。”
反之，像龙晓可那样轧戏的估计上了宛远的黑名单了。
云雀绮仰头看他，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抿唇浅笑：
“虽然是网上己经给你发过了，不过当面也要和你说一声，谢谢。”
韩攸不知为何喉咙发紧，有些紧张。
下意识的套起剧中角色皮套。
自己现在是陌遥。
可代入了男主陌遥后，他发现自己更加不敢看她了。
“不，不用这么客气。你说的，我们是好朋友。”
面对有些结结巴巴的韩攸，西下无人，云雀绮玩心大起。
忽然在一处树荫下停下脚步，倾身向前，垂落的发丝无意识扫过他的手臂。
韩攸瞬间呆住了，垂下长长的眼睫，不知所措。
“你衣服上黏了一根头发……”
云雀绮捻起发丝，指尖白皙透明在光下泛着浅粉，
复又补了一句，
“长发，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