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内的岩浆气息裹着血腥气首往鼻腔里钻,罗语的鞋跟在龙尾鳞片铺就的阶梯上磕出脆响。
他能感觉到路飞的体温透过浸透血渍的衬衫传来,少年的虎牙还咬在他肩颈处,像是要把最后一丝力气都榨出来。"撑住。"他低喝一声,银河纹路在锁骨处骤然收缩成细链,顺着脊椎逆向窜动——这是融合火焰果实后特有的灼痛预警,"龙首雕的冰流最多冻住岩浆三分钟,露西亚..."
话没说完,头顶突然炸开一片金属摩擦声。
罗语猛地抬头,方才还像尘埃般的黑点己聚成半人高的鸦形,幽蓝羽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对枪口似的眼睛正对准娜美——她还站在岩壁边,海图被血手印染得斑驳。
"娜美!"罗语的瞳孔骤缩。
他甚至来不及放下路飞,左手握拳抵在腰间,系统提示音终于清晰炸响:"检测到影鸦果实能量波动,融合系数1.1,建议启动'火焰+锯齿+静寂'叠加模式。"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淡成一片虚影。
这是融合静寂果实后获得的隐身技能,连呼吸声都被吞进了空气里。
灰鸦的笑声却从阴影里淌出来,像沾了墨汁的线:"有趣...竟能看穿我的影子。"
罗语看见那道身影了。
穿鸦羽斗篷的男人站在吊灯之间,左眼眼罩正往下滴落黑色能量,每一滴都在半空凝成小鸦,扑棱着钻进头顶的鸦群。
他右手还攥着根骨笛,刚才的机械鸟鸣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先解决毒液。"罗语咬碎后槽牙。
方才被露西亚扎中膝盖的刀疤男正拖着伤腿爬向娜美,短刀上的毒液在月光下泛着青紫色。
隐身状态下的拳头裹着锯齿果实的锐芒,他甚至能听见自己指节与空气摩擦的尖啸——这是融合后产生的新特性,火焰的高温让锯齿的切割面更锋利。
"噗。"
刀疤男的瞳孔骤然放大。
他首到死都没看清攻击从何而来,心脏位置多出个焦黑的窟窿,锯齿状的伤口边缘还沾着未完全熄灭的火星。
罗语的身影在他身后显形,嘴角淌着血——隐身技能消耗的体力比预计的大,刚才硬接的那记海楼石匕首攻击还在胃里翻涌。
"罗伊!"娜美的尖叫混着金属爆鸣。
罗语转头的瞬间,看见她举起了圆规——那支总别在发间的黄铜圆规,此刻正对准洞顶的吊灯。
月光从岩壁裂缝漏进来,顺着圆规的尖端折射成一道白刃,精准劈在鸦群凝聚的核心处。
"吱——"
机械乌鸦们突然炸成黑浪。
它们的羽毛被强光灼出焦痕,原本整齐的阵型乱作一团,几只离得近的甚至撞在岩壁上,金属躯壳迸出火星。
灰鸦的眼罩剧烈震颤,滴落的墨汁凝成更粗的黑链,可鸦群的尖啸里明显多了慌乱。
"爆弹!"
沙哑的嘶吼从另一侧传来。
爆弹皮特的机械义肢终于重组完毕,他的左手掌裂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引信,右手食指正往导火线上按——那是能炸穿半座山的烈性火药,之前被岩浆冲散的焦黑皮肤还在往外渗血。
但他的动作顿住了。
罗语的左手虚按,空气里突然泛起无形的涟漪。
这是静寂果实的领域,所有震动频率都被压制到最低,连引信燃烧的"嘶啦"声都听不见了。
爆弹皮特瞪圆了眼,看着导火线上的火星像被按了暂停键,明明在烧,却迟迟点不着火药。
"好机会!"路飞突然从罗语背上翻下来,橡胶手臂绷成琴弦,"橡皮——火箭拳!"
少年的拳头裹着风声砸向灰鸦。
可那男人只是轻轻侧身,鸦羽斗篷扬起,竟有七只机械乌鸦扑过来挡在身前。"当啷"一声,路飞的拳头砸在金属羽毛上,震得指节发白,却连道凹痕都没留下。
灰鸦的眼罩终于掉了。
底下是只完全由阴影构成的眼睛,黑得像要把所有光线都吞进去。
他抬手接住那只掉下来的眼罩,指尖划过上面的鸦纹,声音突然低得像耳语:"你们的光..." 阴影从他脚边漫开,在地面凝成巨大的鸦形,"比不过我的复仇。"
岩洞里的月光突然暗了一瞬。
罗语感觉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刺耳的警报:"检测到影鸦果实进阶能量...警告!
影鸦领域即将成型!" 他看向灰鸦脚下的阴影,那些原本只是黑色的地方,此刻正渗出细碎的金属反光——和头顶鸦群的羽毛一模一样。
娜美攥紧圆规的手在发抖。
她能看见海图上的血色标记正在融化,重新聚成鸦爪形状,每根爪尖都指向罗语的心脏位置。
龙首雕的冰流突然发出"咔嚓"脆响,岩浆柱顶的冰壳裂开蛛网纹,滚烫的岩浆滴落在银白阶梯上,溅起橘红色的火星。
灰鸦的阴影眼睛里泛起幽蓝。
他举起骨笛,放在唇边。
这一次,机械鸟鸣不再是杂乱的尖啸,而是组成了某种诡异的旋律。
头顶的鸦群重新聚成更大的黑影,翅膀展开时,竟遮住了最后一缕月光。
罗语抹掉嘴角的血,银河纹路在皮肤上窜成火焰形状。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疯狂计算融合系数,火焰果实的热度、锯齿果实的锐度、静寂果实的压制力在体内翻涌,像三团要烧穿经脉的火。
"娜美,带路飞先上船。"他的声音很轻,却像砸在钢板上的锤子,"龙首雕的撤离程序还剩一分钟,你们...必须活着出去。"
娜美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她抓住路飞的手腕,往龙尾阶梯上跑。
路飞的橡胶手臂还在发抖,却用力回握她的手:"我保护你!" 少年的虎牙在阴影里闪了下,是比岩浆更烫的光。
灰鸦的骨笛吹得更响了。
阴影从他脚下漫过罗语的靴尖,像有生命的蛇。
罗语能听见系统在喊"融合度突破200%",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能听见岩浆柱冰壳碎裂的"轰"响——但他的眼睛始终盯着灰鸦那只阴影眼睛,那里藏着所有鸦群的核心,藏着这场战斗的胜负手。
"来啊。"他轻声说,火焰在掌心凝聚成球,锯齿的锐芒在指尖跳动,"让我看看...你的复仇,到底有多黑。"
阴影突然蹿高。
灰鸦的身影被完全吞没在黑暗里,只余下那只阴影眼睛,和骨笛吹出的、越来越急的鸟鸣。
而在阴影最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成型——不是机械乌鸦,不是影鸦果实的普通能力,是比之前所有攻击都更危险、更黑暗的存在。
罗语握紧了拳头。
他能感觉到,真正的战斗,这才刚刚开始。
阴影如活物般窜上罗语的左臂时,他首先听见的是布料撕裂的脆响,接着是皮肤被锐器划开的钝痛。
那不是普通的伤口——鸦爪上附着的阴影能量像烧红的铁钎,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钻,星锯纹路在伤口周围疯狂闪烁,却像被泼了墨水的银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向溃散。
"系统!"罗语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疼痛反而让意识更清醒,"融合度剩余多少?"
"检测到影鸦果实负面侵蚀,当前融合度187%,预计十秒后跌破临界值。"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建议立即切断受感染肢体,否则火焰、锯齿、静寂三重共鸣将彻底崩溃。"
切断手臂?
罗语的瞳孔收缩成针尖。
他望着五米外正往船坞狂奔的娜美和路飞——娜美攥着路飞的手腕,少年的橡胶腿还在不自然地抽搐,显然方才硬接机械鸦群的攻击伤了筋骨。
如果他现在失去战斗力,这两个孩子根本撑不过灰鸦的下一轮攻击。
"去他妈的临界值。"罗语低笑一声,右手猛地按在左臂伤口上。
火焰果实的高温顺着掌心窜入,在血管里与阴影能量相撞,皮肤表面腾起青烟,疼得他额角青筋暴起。
但星锯纹路竟顺着这股暴烈的热度重新亮了起来,像被风重新吹旺的篝火,"岩浆还在烧,龙首雕的冰壳快碎了...灰鸦的领域核心一定在那只眼睛里。"
阴影突然暴涨成遮天的鸦形,灰鸦的声音裹着金属摩擦声炸响:"光?
不过是阴影的陪衬罢了!"
罗语的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
他这才发现,方才的鸦爪攻击只是前奏——真正的阴影巨爪正从头顶压下,每根爪尖都凝着机械鸦的残骸,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能听见路飞的嘶吼:"罗语!"能看见娜美转身时海图飘落的弧度,却独独听不见自己的心跳——静寂果实的领域还在运转,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被压成了细弱的线。
"领域破界!"罗语暴喝。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成惊雷:"检测到岩浆能量波动,启动'火焰+锯齿+岩浆'三维共鸣!"他的右手按在岩壁上,指尖穿透龙尾鳞片,触到了下方沸腾的岩浆。
热度顺着手臂窜入经脉,与火焰果实的灼热、锯齿果实的锐芒在丹田处炸开,银河纹路瞬间爬满全身,连瞳孔都染成了熔金色。
静寂领域开始扭曲。
原本压制震动的无形屏障突然逆转为旋涡,将岩壁缝隙漏下的月光、岩浆的热力、锯齿的锐芒全部卷了进去。
罗语能感觉到能量在掌心凝聚成实质——那是一道锯齿状的光刃,边缘翻涌着岩浆的气泡,每一次颤动都在空气中划出焦黑的痕迹。
"给我...碎!"
光刃撕裂空气的尖啸盖过了灰鸦的骨笛声。
阴影巨爪在接触光刃的瞬间爆出刺目的火星,机械鸦的残骸像被飓风卷散的纸片,纷纷坠落。
灰鸦的阴影眼睛剧烈收缩,他踉跄后退两步,骨笛"当啷"掉在地上——那道光刃竟穿透了他的领域核心,在阴影最浓处撕开道半米长的裂缝。
"罗语!接住!"
突如其来的女声混着玻璃碎裂的脆响。
罗语转头的瞬间,一个墨绿色酒瓶擦着他耳畔飞过,瓶身上浮现金色纹路,像活物般蠕动着,正是罗杰海贼团标志性的"黄金酒纹"。
他认得这酒——在西海黑市的古籍里见过记载,罗杰用伟大航路的秘药泡制,能暂时压制黑暗系恶魔果实能力。
是谁?!
答案在下一秒揭晓。
吧台后方的阴影里,露西亚扶着墙站起,左脸还沾着血渍,右手里攥着半块碎玻璃。
她之前被龙首雕的冰流砸晕时,竟悄悄把藏在吧台暗格里的酒瓶摸了出来。"喝下去!"她扯着嗓子喊,声音因为失血而发颤,"这是罗杰当年留给...留给能劈开阴影的人的!"
灰鸦的阴影眼睛突然泛起血光。
他显然认出了酒纹,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抬手召来三只机械鸦扑向酒瓶。
但罗语更快——他的左手突然伸长,融合了橡胶果实?
不,是锯齿能量的延展特性!
指尖凝成尖锐的刃,"噗"地刺穿机械鸦的金属躯壳,稳稳接住了酒瓶。
"咔。"
瓶盖被火焰烤得发烫,罗语仰头灌下一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进胃里,他能感觉到有股金色暖流在体内炸开,所过之处,阴影能量的侵蚀被瞬间冲散。
星锯纹路重新亮起,比之前更亮,像银河落进了血管。
灰鸦踉跄后退三步。
他的阴影眼睛里开始渗出黑色血丝,原本包裹全身的阴影竟出现了透明的裂痕,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那是被果实能力过度侵蚀的迹象。
他抬手捂住胸口,喉间发出压抑的哽咽,却强撑着弯下腰捡起骨笛。
"不...不可能..."他的声音在发抖,"罗杰的酒...早就该消失了..."
罗语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疯狂提示"融合度回升至213%",能听见岩浆柱的冰壳终于彻底碎裂,滚烫的岩浆"轰"地涌出,在阶梯上溅起橘红色的火星。
但他的目光始终锁在灰鸦身上——那男人的阴影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像是维系了多年的执念,正在被罗杰的酒一点点溶解。
灰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罗语看见有黑色液体从他指缝间渗出,滴在地面的阴影上,像墨水滴进清水,迅速晕染开来。
但灰鸦很快用袖口擦干净嘴,抬头时,阴影眼睛里的疯狂更盛了:"就算罗杰的酒...也救不了你们!"
他重新举起骨笛,这次的鸟鸣声里多了几分破音,像是骨笛本身在抗拒主人的意志。
阴影开始重新凝聚,却比之前慢了许多,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拖慢它的速度。
罗语握紧了光刃。
他能感觉到,真正的胜负,就要在这一轮分晓了。
而灰鸦喉间那声压抑的咳嗽,还有指缝间未擦净的黑血,正像颗埋进阴影里的种子,即将在接下来的战斗里,开出最致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