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血滴在青铜镜面,竟凝成秦母分娩的血腥画面。
秦九黎看着镜中扭曲的景象:产婆割开孕妇肚腹时,钻出的不是婴孩,而是一条额生竖眼的赤鳞蜈蚣。那毒虫啃食着脐带血,将尾针刺入产妇眉心——正是黑苗巫女豢养的痋王蛊!
"当年你娘自愿当痋母,就为给秦家换二十年阳寿。"巫女踩着银铃针缓步而下,腕间蜈蚣刺青己经爬到颈侧,"没想到她临死前偷走痋王鼎,害我功亏一篑。"
祠堂地砖突然塌陷,露出下方血池沸腾的痋术祭坛。九具被啃食得只剩骨架的行尸正在池中挣扎,他们天灵盖上都插着刻有秦氏印记的辰州钉。最深处那具女尸突然抬头,腐烂的面容与青铜镜中的秦母一模一样。
阿兰突然剧烈抽搐,后背的银铃针全部没入体内。她反手掏出苗刀剜出心口情蛊,将仍在跳动的蛊虫拍进秦九黎口中:"用你的...痋王血..."
剧痛从丹田炸开。秦九黎呕出大团缠绕银铃的线虫,视线突然蒙上血色。当他再次看清时,祠堂墙壁上浮现出无数用胎盘书写的痋术密文——那些字迹,分明与母亲教他临摹的《辰州符咒》同出一源!
巫女突然尖啸着扑来,却被青铜镜射出的血光定在半空。镜中秦母的魂魄正在撕扯自己腐烂的腹部,掏出一尊刻满人面的青铜小鼎。当鼎身浮现秦九黎生辰八字时,所有食尸鬼突然调转方向,开始啃食巫女的肉身。
"不!这不可能!"巫女疯狂抓挠着被痋虫反噬的面容,"痋王鼎明明在..."
她的话语被血肉咀嚼声淹没。秦九黎颤抖着接住从镜中坠落的青铜鼎,鼎内浸泡的正是他胎发与乳牙——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痋王鼎。
秦九黎的指尖刚触到鼎身,鼎内突然伸出无数婴儿手臂。那些青紫色的小手攥着脐带,将他拖向沸腾的血池。阿兰残留的半截身躯突然暴起,情蛊化作金蚕丝缠住横梁。
"用辰砂喂它们!"镜中秦母的魂魄厉喝。
秦九黎撕开衣襟,胸口血符竟己变成蠕动的痋虫。他抓起大把辰砂塞进伤口,剧痛中喷出的黑血溅在青铜鼎上。鼎身人脸突然睁眼,发出此起彼伏的婴啼。
血池之中,血水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伴随着一阵巨响,血池竟然轰然炸开!
在这惊心动魄的场景中,九具惨白的骷髅缓缓浮出水面。它们的肋骨之间,竟然卡着一串银铃,随着池水的翻涌,银铃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诡异的声音,仿佛是一首招魂曲。
秦九黎惊愕地看着这一幕,突然,他听到自己的骨骼发出一阵共鸣声。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在回应着那银铃的召唤。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发现,那些银铃竟然是用他的乳牙熔铸而成的!
就在这时,那巫女残破的下颌突然动了起来,她紧紧地咬住了秦九黎的脚踝,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你以为……咳咳……痋王鼎是人?”
巫女的喉咙己经破碎不堪,从那破碎的喉管中,钻出了无数细小的血线虫,它们在她的口中蠕动着,让人毛骨悚然。
“当年你娘吞下的……是痋术凝成的胎衣……”巫女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在秦九黎的心上。
还没等秦九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祠堂的横梁突然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紧接着,横梁轰然断裂!
秦九黎的身体失去了支撑,首首地坠入了那深不见底的血池中。
在坠入血池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十八具孕妇的尸首倒挂在穹顶之上。她们的腹部被银线缝成了莲花状,随着尸蛾的振翅,正不断地渗出混着虫卵的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