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山的月光泛着尸蜡般的惨白,秦九黎的铜靴踏碎枯骨,每一步都激起磷火。山体突然震颤,嶙峋怪石剥落后露出森森肋骨——整座山脉竟是上古巨尸的胸腔。阿贡的舌尖痋虫突然暴走,虫足在岩壁上蚀刻出商王活祭场景:三百青铜柱矗立血池,每个柱顶都钉着剥皮的巫咸族人。
"这是尸陀林!"纸娘子的引魂幡猎猎作响,幡面千目痋虫集体转向山腹裂缝。秦九黎的脊椎鞭突然绷首,鞭梢倒刺勾住裂缝边缘。当他们坠入山体时,白骨塔尖刺破天穹,塔身用数百万根腿骨垒成,每块骨面都刻着《痋王经》残篇。
塔心青铜锁链捆着的母皇睁开复眼,每个瞳孔都映出秦九黎的死亡方式:南宋的他被痋虫蛀空眼窝,现代的他被数据洪流吞噬,未来的他在翡翠棺中化作青铜雕像。阿贡突然跪地呕吐,痋虫黏液在骨砖上蚀刻出活人桩炼制图——图中执锤者竟是佩戴血傩面的自己。
"原来如此..."秦九黎的铜锣撞向骨塔,声波震落顶层的骷髅头。那些颅骨在空中组成商王星轨,眼窝里钻出的青铜丝线突然缠住他的脖颈。纸娘子撕开第二层人皮,体内齿轮咬合声与白骨塔共鸣,塔基处缓缓升起初代巫咸的翡翠骨棺。
纸娘子拆解引魂幡,人皮幡面在月光下收缩成血色罗盘。盘面镶嵌的痋虫琥珀突然睁眼,瞳孔射出青铜光束。秦九黎的脊椎鞭触到光束瞬间锈蚀,铁锈中浮现电子编码"TS-20230723"——正是现代实验室的克隆体编号。
"孟婆汤三钱,忘川水一升。"槐婆婆的铜勺刮过罗盘,汤水在盘面凝结成星轨图。当第七滴汤落下时,星轨交汇点突然显影:现代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自己正将痋虫母种植入量子计算机。屏幕上的青铜化进度条己达97%,笼中白鼠正在长出青铜獠牙。
阿贡突然夺过罗盘,痋王血渗入盘面裂缝。血色纹路蔓延处,白骨塔壁画人物开始移动,持锤的"阿贡"突然转头,血傩面下传出商王的狞笑。秦九黎的铜锣自主飞起,锣槌击碎壁画,飞溅的骨片中浮现金字塔形的活祭场全景——那竟是九嶷山的微缩投影。
"时空锚点..."纸娘子的齿轮眼突然爆出火星,她撕下最后的人皮裹住罗盘。人皮上的河图洛书纹样与星轨重叠,显现出穿越时空的青铜甬道。槐婆婆的树根刺入甬道入口,根须分泌的黏液正在腐蚀量子计算机的代码屏障。
甲子年七月半的子时,义庄门槛被青铜马蹄踏碎。阴兵铁骑的铠甲缝隙中,带刺痋虫正在啃食活人阳气。秦九黎的铜靴陷入地面马蹄印,拔出时带出粘稠的青铜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阴兵帖,朱砂字迹吸食月光疯长。
"献九魂,赎万罪。"帖上商王手书突然离纸飞出,每个字都化作带翅痋虫钻入活人体内。阿贡背后的《痋王经》纹身离体,经文锁链捆住阴兵统领。头盔掀开的刹那,杜鹃娘子的残指从头颅天灵盖钻出,指尖捏着翡翠骨棺的微型钥匙。
秦九黎的脊椎鞭扫向统领,鞭梢却被青铜马鞍咬住。马鞍纹路突然活化,化作无数细小的青铜手臂将他拖向幽冥。纸娘子的人皮罗盘突然爆裂,血色光束照出统领真容——那竟是未来时空被痋术控制的自己!
"破!"槐婆婆的树根刺穿统领心脏,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混着痋虫卵的数据流。量子计算机的警报声突然在义庄回荡,现代实验室的焚化炉在虚空中显形,炉内最后一只痋虫正在撞击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