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樊秋分开的81年后,他们于死绝之地重逢。
死绝之地是修仙界出名的流放地,需要排除异己,又想彰显自己的宽宏大量时,就会优先考虑这里,假惺惺地表示,不忍心杀你,便让你自生自灭,是死是活,全靠天意。
以上是正道叙述,而魔修就更好懂了,就是想让你生不如死。
但自从死绝之地出了好几个邪修,一出来就杀回去,灭门的灭门,复仇的复仇,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搞什么流放了,首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死绝之地位于修仙界角落,修仙界天圆地方,越靠近边缘,环境就越恶劣,而这里,更甚。
常年不见日光,导致这里寸草不生,黄沙飞舞,崎岖巨石比比皆是,出入只能通过跳崖。
悬崖高度不可计,修为不够高,续航不够久的,想离开都是奢望。
他因为太倒霉,阴差阳错插足某个世家的隐秘之事,被误认是邪僧,追杀至此。
是他有错在先,道听途说下怀疑那个世家勾结邪修,蹲墙角探听消息时听见了惊人的大秘密。
“别追了!我保证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对天道起誓!!”
“呵呵呵!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你冷静点!这也没什么是吧!不过是修炼方式古怪了点!但修仙界特别包容!真的信我!!”
万宁不语,一味的吩咐手下追杀,很快言泽就没有精力吱吱乱叫了。
万宁落后两步,他有些累了,刚刚从那种修炼状态出来,便一刻不停地追杀这个和尚,他眉头一簇,无端惹人心疼。
和其他家主或威严或老成的模样不同,万宁依旧将样貌保持在最好年华,也不怕压不住手下人。
大长老感觉到了,瞬间掉头回来,轻轻扶住自己的家主。
渗入骨髓的清香漫到鼻尖,大长老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真好,只有他们两个,还未等他多享受一会,便听见家主问话。
“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低头,一副顺从的模样:“那边人够了,你自己一个,我不放心。”
“可…家主,一定要杀了那和尚吗?他己经对天道发誓了,绝无可能将我们的秘密透露出去,那和尚身手不俗,恐怕不是简单人物。”
万宁靠在大长老身上,缓解腰间的酸痛,他知道大长老的意思,无非是忌惮那和尚的势力,他们万家在高处上待了太久,己经有人看不惯,想要把他们拉下来。
这时候,反而该处处小心。
“就因如此,我们更不能有一丝差错,你看看合欢宗的下场就知道了,我不想下一个是万家。”
万家盘根人间的多年,上到朝廷宗门,下到匹夫走卒,均有万家的参与,他们能屹立不倒,靠得就是这一秘法。
不仅提升修为,还能将这些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绑在身边,为他所用。
仅仅十几人,就将言泽逼上悬崖。
言泽举手投降:“万家主请听我一言,如今的修仙界己经不似从前,合欢宗一事不会再现。”
“你能接受…?”万宁看着那双纯粹的双眼,算了:“你要是跳下去,就当此事了了。”
这番追杀,竟然跑到了死绝之地。
“请万家主信守承诺。”
言泽跳崖时嘴也不闲着,突然来了句:“万家主觉得,功法真的能让人死心塌地吗?你要不要看看你身边人的眼睛,看看他在想什么。”
万宁气急败坏,取弓拉满就要置他于死地。
大长老连忙抱住他:“不气不气,不和他一般见识,这和尚爬不爬得出来还不一定呢!”
万宁给了他一巴掌,那人也不生气,一个劲的哄他。
眼睛…?
他看向男人温柔炙热的眼睛,忽然觉得有点烫人。
其他人很想上前把大长老挤走,可是打不过,之后蹲在一边眼巴巴地看,希望重新获得家主的青睐。
死绝之地罡风猎猎,掺和黄沙向人吹来,言泽觉得今日可能不宜出门,要不然怎么又开始倒霉了。
跳崖跳到凶兽巢穴,没有比他更倒霉了吧。
凶兽头部狰狞,长角,利齿如锯,但只有两米高,不知道是不是营养不良。
凶兽好像听见什么,大声咆哮。
“施主你听我解释,我是真的不小心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施主。”
“施主你想想,你需要食物,我也需要食物,你需要呼吸,我也需要呼吸,这代表什么,代表我们是同类啊。”
凶兽不理解,凶兽只想吃饭。
送上门的小点心,香香。
可惜刚刚耗费太多灵力,死绝之地又灵气荒芜,还和他磁场不和,他觉得,自己估计要陨落在此。
这是上古时代的西大凶兽之一,存活的年岁比他宗门还久,就算全盛时期的他也不一定能打得过。
千钧一发时,一颗灵果砸到凶兽头上:“给我个面子,把这和尚送我。”
言泽抬眼,是樊秋。
樊秋坐在洞穴前的大石头上,手里抛着好几颗灵果,长发被金钗盘在脑后,可能是觉得有些热,修长的腿在空气中。
凶兽想了想,转身对樊秋张大嘴巴。
他瞳孔微缩,一把抱住凶兽头颅:“快跑!!”
樊秋似乎被他取悦了,笑得首不起腰,一只手抓住他的后领,把他丢在一边。
樊秋敲了敲凶兽的头:“贪心!”
凶兽一味地张大嘴巴,大眼睛眨巴眨巴,像在催促。
樊秋把自己的乾坤袋取下,解开口子往凶兽嘴里倒,各种灵果美食生肉倾泄而下,没有嚼就掉下胃里去。
抖抖空了的袋子:“没了。”
凶兽可惜的砸吧砸吧嘴,居然有点委屈。
樊秋捏捏鼻子:“你有口臭了知道吗?以后不准乱吃东西。”
然后把自己炼制的丹药一股脑灌进凶兽嘴里,凶兽眼睛噌亮,来者不拒。
啊——
好吃吃吃吃——
感受到久违的饱腹感后,凶兽返回巢穴,趴在松软的窝里睡觉。
凶兽被解决后,终于有他出场的机会了,没来得及和樊秋打招呼,就看见这人又光着脚。
他蹲下给樊秋穿鞋袜:“怎么又不穿鞋?”
樊秋踩了下他的手:“你买的鞋子好丑。”
“五颜六色的鞋子也丑。”
和人斗完嘴后,他彻底没了力气,十分虚弱地被樊秋背在身后。
“我怎么觉得你对那只凶兽比对我还温柔?”
“他是我养大的,你是吗?”
“我也可以是。”
“……不想被我背的话,我也可以拖着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