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钟琪滚烫的皮肤上,竟腾起丝丝白烟,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镜面巨蟒的獠牙距他咽喉仅剩半尺,蛇信子扫过脖颈的瞬间,皮肤立刻泛起青灰色的尸斑。千钧一发之际,《天机扎纸录》突然迸发的金光化作锁链,缠住巨蟒的脖颈。古书扉页的凤凰图腾剧烈震颤,无数金色符文顺着锁链游走,灼烧着巨蟒镜面般的鳞片,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响,每一声都像是指甲刮擦玻璃,混着婴儿的啼哭。
钟琪趁机翻滚着躲到天台边缘,后背撞上天台的消防水箱,锈蚀的铁皮被撞出凹陷。他低头看着手中残破的剪刀,刀刃上的古老铭文在雨水中若隐若现,那些文字竟渗出黑色黏液,在刀面汇成细小的眼睛。忽然,剪刀传来一阵奇异的震动,顺着掌心传遍全身,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骨骼里啃噬,又像是呼应远处钟楼传来的低沉嗡鸣——那声音如同心脏衰竭者最后的喘息,夹杂着铁链拖拽的声响。
镜渊裂缝中不断涌出阴邪之物,钟琪却无暇他顾。他望向昏迷的李悦,女孩的身体正诡异地扭曲,皮肤下的黑色丝线己爬至心口,随着呼吸起伏,丝线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轮廓。
咬咬牙,他撕下校服下摆,蘸取《天机扎纸录》渗出的金液,敷在李悦伤口上。金液接触皮肤的瞬间,黑色丝线发出刺耳的尖啸,疯狂扭动着想要挣脱,李悦的皮肤下传来骨头碎裂的咔咔声,她的嘴巴不受控地大张,吐出一团蠕动的黑色肉块。
"必须去钟楼!"钟琪在心中默念。他将李悦安置在相对安全的角落,转身冲向楼梯间。刚踏入昏暗的楼道,墙面的消防栓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沈明的虚影从中浮现。"你以为能逃得掉?"虚影冷笑,腐烂的嘴角裂开至耳根,露出满嘴尖利的牙齿,手中的青铜齿轮飞速旋转,甩出无数黑色锁链,锁链表面布满倒刺,还在滴落着腥臭的黏液。
钟琪挥舞剪刀劈砍,每斩断一条锁链,剪刀就发出一声哀鸣,刀刃上出现更多裂痕,裂痕中渗出黑色的血液。就在他被锁链逼至墙角时,怀中的古书突然自动翻开,一张符纸飘出,化作火凤凰冲向虚影。沈明的虚影发出怒吼,消散前留下一句:"钟楼...是你的葬身之地!"吼声中混着铁链断裂的巨响,楼道里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啜泣声。
冲出楼道,雨幕中的钟楼散发着诡异的幽光。塔尖的青铜钟表面布满神秘符文,符文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钟摆每摆动一次,地面就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缝隙中伸出苍白的手臂,指甲缝里嵌着黑色淤泥。钟琪刚接近钟楼大门,厚重的铁门便自动缓缓打开,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如同垂死者的呻吟,门内传来阴森的齿轮转动声,混合着指甲抓挠石壁的声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
踏入钟楼,潮湿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烧焦毛发的刺鼻气味。墙壁上挂着的古老画像中,历代钟家先祖的眼睛竟在跟着他转动,他们的嘴角逐渐上扬,露出渗人的微笑,眼眶里流出黑色的血泪。
大厅中央,一口巨大的扎纸炉占据了大半空间,炉身刻满凤凰图腾,炉内残留着暗红的灰烬,却散发着温热的气息,灰烬表面漂浮着细小的人脸,正用空洞的眼窝首勾勾地盯着他。
"终于来了。"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白发老人拄着拐杖走出,墨镜下的眼睛闪烁着幽绿光芒,镜片后的眼球表面布满血丝,如同爬满蛛网。"钟家初代先祖在此设下最后的防线,只有用扎纸炉重铸剪刀,才能对抗沈明。但重铸过程凶险无比,稍有不慎,你的魂魄就会被彻底吞噬......"老人说话时,嘴角渗出黑色黏液,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话音未落,整座钟楼开始剧烈摇晃。镜渊的力量顺着地面裂缝涌入,墙壁上的画像纷纷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镜面。沈明的笑声从西面八方传来:"想重铸神器?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无数镜鬼从镜面中爬出,他们的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状,血管中流淌着黑色的液体,每只镜鬼的脸上都有无数道裂痕,裂痕中伸出细小的触手。镜鬼们张牙舞爪地扑向钟琪,空气中充满了他们尖锐的嘶喊声,那声音如同指甲刮擦黑板,令人头皮发麻。
钟琪握紧剪刀,将最后一滴鲜血滴在扎纸炉上。炉内灰烬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火焰呈现出诡异的金色,与《天机扎纸录》的光芒遥相呼应。
他将残破的剪刀投入火中,高温灼烧下,剪刀开始融化变形,而炉中的火焰,竟渐渐凝聚成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凤凰的羽毛由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组成,每一张脸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火焰中还传来骨头融化的咕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