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凤凰与镜面巨怪相撞的刹那,空气被瞬间抽离的尖啸声撕裂。钟琪感觉耳膜仿佛被无形利爪捅穿,在爆炸气浪中如断线风筝般横飞,后背撞上天台铁架的瞬间,听见自己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温热的鲜血涌进喉咙,他本能地想要咳嗽,却咳出一团混着碎肉的黑血,落在胸前的校服上,晕开的血花竟诡异地蠕动起来。
"快看!他们在动!"地面传来居民惊恐的尖叫。钟琪挣扎着抬头,只见数以万计的符纸碎片坠落在人群中,那些本该化为灰烬的符咒突然化作猩红蜈蚣,顺着人们的口鼻钻进去。刚摆脱镜鬼控制的居民们集体弓成虾米状,脖颈后的齿轮纹路如同活过来的寄生虫,顶破皮肤探出齿轮尖齿,"咯吱咯吱"啃噬着血肉。
"这才是开始!"沈明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碾过耳膜,钟楼顶端,黑袍人将仍在跳动的心脏抛向天空。心脏炸开的瞬间,钟琪听见无数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成千上万的黑色齿轮暴雨般坠落。有居民被齿轮贯穿头颅,惨叫声戛然而止,脑浆顺着齿轮齿缝滴落,在空中凝成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钟琪攥着发烫的古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校服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黑色纹路顺着血管爬向心脏,所到之处传来千万根冰针穿刺的剧痛。手中锈剪刀突然发出呜咽般的震颤,刀刃上剥落的凤凰纹碎片里,竟浮现出爷爷被锁链贯穿胸口的画面。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腐臭的黑雾中伸出镜面手臂。那些手臂表面映照着钟琪熟悉的面孔——数学老师眼球暴突的脸、便利店老板七窍流血的脸,每只手掌都在发出尖锐的求救声:"救我!钟琪!快救救我!"可当它们抓住活人时,指尖却瞬间长出倒钩,将人拖进深渊。被拖拽者凄厉的惨叫中,混着镜面破碎的刺耳声响。
"想要彻底打败我,就来镜渊最深处。"沈明的虚影突然出现在面前,腐烂的手指擦过脸颊,留下一道渗血的冰痕,"带上你爷爷...和《天机扎纸录》——哦对了,你以为他现在还活着?"虚影消散的瞬间,钟琪听见爷爷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小琪...别来...这是陷阱..."后半句话被锁链勒住喉咙的窒息声截断。
"不!"钟琪嘶吼着,却发现李悦不知何时站在天台边缘。女孩皮肤下的黑色丝线蠕动得愈发剧烈,断裂的红绳突然活过来,如毒蛇般缠住她的脖颈。"钟琪...杀了我..."李悦艰难转头,眼球己变成浑浊的灰白色,"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啃食我的灵魂..."
钟琪刚撕下衣襟,布料就被伤口渗出的黑液腐蚀成灰。排水口的积水突然沸腾,白发老人的倒影在漩涡中扭曲变形:"后生仔!沈明要用活人血祭九幽之门!那剪刀是...啊!"老人的惨叫被镜面破碎声淹没,积水里浮起半截断臂,手腕还死死攥着骨制捣药杵,杵头刻着的凤凰纹正在滴血。
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撕裂天空。百米长的镜面巨蟒破水而出,鳞片上倒映的人脸都在疯狂扭曲尖叫。巨蟒张开的血盆大口里,漂浮着密密麻麻的眼球,每颗都在盯着钟琪。"嘶——"巨蟒吐着信子,腥风里混着腐肉的恶臭,"来做祭品吧,钟家的小虫子。"
钟琪举起剧烈震颤的古书,无数纸鹤飞出组成屏障,却被巨蟒的牙齿轻易咬碎。他感觉心脏被齿轮纹路紧紧箍住,每跳动一下都像在碾碎自己的灵魂。暴雨倾盆而下,混着血水冲刷着天台,远处钟楼传来的齿轮转动声越来越清晰,与他心脏跳动的频率渐渐重合——那声音,分明是死神在磨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