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茶几上，陈锦绣盯着报纸上醒目的标题——
「严打首例！全洲特大走私案主犯王强被判死刑」。
她指尖无意识地着报纸边缘，油墨在指腹留下淡淡的青黑。
“当心着凉。”
陆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件羊绒开衫轻轻落在她肩上。
他修长的手指顺势抽走报纸，折叠时特意将判决内容压在最底层。
“别看了，我都处理好了。”
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日天气。
陈锦绣抬头，眉头紧锁，
“你做了什么？”
陆沉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眸光温和依旧，
“你现在的任务是安心养胎。”
“陆沉舟！”她攥住他的手腕。
陆沉舟在她身旁坐下，“我找了律师去看王强，让他明白，无论他说什么，结局都不会改变，反而有可能让他的家人失去最后的保障。”
陈锦绣沉默片刻，又问，
“张桂芬呢？”
“我见过她了。”
陆沉舟轻轻握住她的手，“聪明人，五万块，足够她回老家开个裁缝铺，甚至是你之前那种小作坊了。”
陈锦绣盯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陌生。
那个在实验室里温文尔雅的教授，此刻却展现出近乎冷酷的决断力。
她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着杯沿，
“我替周野谢谢你。”
“锦绣，”
陆沉舟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温和的笑意藏着毫不掩饰的意图，
“你知道的，我不是为了周野……”
他垂眸落在她丰润光泽的唇上，缓缓凑近，
“能不能，给我点奖励……”
陈锦绣胸膛缓缓起伏，差点被他那双深情的眸子吸了进去，别过脸去。
“你还不去实验室吗？”
陆沉舟低头笑笑，有些无奈，
“嗯，要去了！”
他顺势捉住她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
“锦绣，有些事，你不必亲自去做，以后都交给我，好吗？”
“谢谢！”
—
春节前半个月，华侨商店张灯结彩，人流如织。
陈锦绣的柜台前挂出了一排红色大翻领衬衫，喜庆的绸缎面料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既传统又时髦。
“哟，这什么老土款式啊？”
李香红扭着腰走过来，手指嫌弃地挑起一件衬衫，
“陈锦绣，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卖这种土掉渣的衬衫？我家保姆都不穿这种款式。”
陈锦绣头也不抬地调整着模特姿势，
“那你和你们家保姆的品位，还真相似。”
周围几个柜台的售货员捂嘴偷笑。
“陈锦绣，你……”
李香红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她一把扯下衬衫，
“你这些土布衣服拉低整个商场的档次！"
“你档次高，也没见得你卖出去了几件，”
陈锦绣慢条斯理地理平被扯皱的衣料，“老祖宗严选的，总比某些贴牌货强。”
“哼！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以为傍上个知识分子就懂时尚了？”
李香红故意提高音量，吸引周围顾客的注意，
“大家看看啊，这种老掉牙的款式，白送都没人要！”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陈锦绣瞥见商场经理往这边张望，突然轻笑出声，
“李老板，有没有本事不是靠谁的声音大，要不咱们打个赌？”
她指尖轻点柜台，“我们就比这两个月的营业额。”
“锦绣你糊涂啊！”
李姐急得首拽陈锦绣的袖子，压低声音，
“她家一件进口连衣裙卖三百多，抵你十件衬衫了！”
李香红听到这话，红唇勾起得意的弧度，
“有些人啊，就是不自量力。”
她撩了撩新烫的卷发，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金表，
“我可是华侨商店第一批入驻的，上个月光VIP客户就卖出三十件貂皮大衣，这个月就老客户预定的订单就有五十多件。你确定要和我赌？”
“赌！”
陈锦绣面不改色地抚平衬衫领口，“还是，你怕了？”
“怕？咱要赌就赌大的！”
李香红突然拍案而起，“你要是输了，就在商场门口给我洗三天脚！还得用你们乡下那种木盆！”
人群哗然。
陈锦绣却笑了，“那要是你输了呢？”
“哈！”
李香红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我会输？行啊，你说要什么？”
陈锦绣指尖点了点对面金光闪闪的柜台，
“我要你的柜台。”
空气瞬间凝固。
李香红脸色骤变。
是她公公当年用侨胞身份特批的「免税展示位」，光每年省下的关税就够买套房。
更别说正对商场主入口，是整个华侨商店的「门神位」。
那可是华侨商店的，正对商场旋转门，每天客流量最大。
要是输了......
“怎么？不敢了？”
陈锦绣慢悠悠地叠起一件衬衫，“看来李老板的底气也没那么足嘛。”
李香红心里飞快盘算着，「现在人人都追捧进口货，自己单品价格是陈锦绣的十倍，还有局里关系户的固定订单......怎么可能输？」
“赌就赌！”
她看向陈锦绣，“两个月后的今天，我要亲眼看着你端洗脚水！”
“好啊！”
陈锦绣淡淡笑道，看着眼前的这个李春红一点儿都讨厌不起来。
也对，有谁能讨厌财神爷呢？
拥有了「免税展示位」，她的进口面料可削减将就30%的成本、高端定制服务也可以提前推出，以及搭上轻工厅内部展销会和广交会，都是易如反掌……
李春红虽然人嚣张跋扈，惹人讨厌，但还至于蠢到无可救药。
毕竟陈锦绣曾创下华侨商店开业单日销售记录的神话，这让她不敢完全掉以轻心。
接下来的几天，她估计期初创业时都没那么拼命过。
这些天她不仅频繁联系老客户，还时不时假装路过陈锦绣的柜台，暗中观察销售情况。
看到陈锦绣除了之前的那几款她自己设计的畅销款卖得还行外，那些红色土衬衫半个月才卖出十来件，李香红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大半。
算算账，这半个月她的销售额己经是陈锦绣的十几倍了。
除夕前一天，李香红特意换上新买的貂皮大衣，扭着腰来到陈锦绣柜台前,
“哟，陈老板，你这营业额攒够给我买洗脚盆的钱了吗？”
陈锦绣不慌不忙地理着货架，头也不抬，
“急什么，赌约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呵！”
李香红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就凭这些土布衣服？陈锦绣，你该不会真以为能靠这些过时的玩意儿翻盘吧？”
陈锦绣这才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是不是忘了，华侨商店的最新开业神话是谁创下的？我最擅长的，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这话，就像一根刺，扎进了李香红的心里。
后来，她估计自己也没想到，因为这句话，根本无法过个安稳年。
睡着了都梦见自己柜台被收走了。
等李香红走远，柜员小芳忧心忡忡地凑过来："老板，咱们真能赢吗？"
陈锦绣从抽屉里取出个鼓鼓的红包塞给她，
“回家好好过年，别想这么多。”
看着小芳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眨眨眼，
“今晚好好看春晚，你老板我…会魔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