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航站楼的暖气开得很足,我拉开外套拉链,捏着水杯看着秦易予。
他正蹲在行李箱前第三次检查防冻装备。
“怎么带这么多体温计?”
我踢了踢他脚边的急救包,有些好奇。
急救包里有各种各样的体温计,水银的、电子的、还有红外线的。
秦易予抬头看向我,眼神认真。
“上次你发烧到39度还不在意,我怕万一只带一支体温计,万一你生病的时候失灵了,你都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体。”
我自知理亏:“好吧。”
极光基地的木屋里,向导用蹩脚的英语提醒我们午夜是极光的最佳观测时间。
秦易予蹲在地上给我穿雪地靴,语气里止不住的欣喜。
“晚凝姐,我没想到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看极光。”
我有些哭笑不得,敲了敲他的头:“好啦好啦,不要再感慨了,该出发了。”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贴在自己冻红的脸颊上。
“我从很久以前就有这个心愿,很久很久了。”
他眼里的感情像一团翻腾的火焰。
秦易予一路扶着我到了观测点。
雪地里的风像一头咆哮的野兽,我们裹着保暖毯缩在观测点的帐篷前。
秦易予突然指向西北方:“来了。”
天穹骤然被撕裂,绿紫色的光潮如泼墨般倾泄而下。
绿色的光带从天上漫下来,先是丝缕状,很快纠缠成旋转的绸缎。
绸缎般的流光擦过雪原,瞬息幻化成跃动的火焰与垂落的星幕。
秦易予转过头,睫毛上凝着的冰晶簌簌掉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小盒,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条dna双螺旋形状的吊坠。
“dna双螺旋是生命的密码,就像我们彼此缠绕的命运,上面刻着我们相遇的日期和今天的日期。”
吊坠落在掌心时,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悸动和紧张。
极光突然变得浓烈,绿色中透出粉紫的光晕,像打翻的试剂瓶在夜空中流淌。
我着吊坠上凹凸的螺旋纹,勾住了秦易予的脖子,吻了上去。
回程的的雪地摩托上,我靠在秦易予后背,看极光渐渐褪天边的淡绿。
他羽绒服里传来手机震动,我解锁手机,是实验室发来的消息。
?第三批临床数据达标。】
我附耳告诉秦易予这个消息,又问他。
“极光和数据,哪个更漂亮?”
他突然停在雪原中央,摘下手套捧住我的脸。
“你眼里的光,比任何东西都漂亮。”
黎明的微光从地平线上漫上来,我摸着秦易予为我亲手系上的吊坠。
秦易予脱下自己的羊毛围巾,围在我已经戴上的围巾上:“冷吗?”
我望着他睫毛上新结的冰晶:“不冷。”
秦易予重新发动摩托,轰鸣声惊落附近树上的残雪。
雪地上,两道车辙蜿蜒向基地,像两条交缠的螺旋。
头顶的极光已经消失,但我知道,有些故事的句号,从来都是另一个故事的逗号。
——比如此刻,我口袋里秦易予刚才给的求婚戒指,正在悄悄升温,等待下一个极光绚烂的夜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