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的夜色还未褪去，练习室的灯光却己早早亮起。欧阳光额头布满细密汗珠，正对着镜子反复打磨一个转身动作，酸痛的肌肉在舞蹈鞋下发出无声抗议。
忽然，练习室的门被撞开，“小光！”金胜贤踹开练习室的门，运动外套还在往下滴水，“艺兴哥和他室友打起来了！”
欧阳光手中的矿泉水瓶应声落地，冰凉的水在地板上蜿蜒成河。他甚至没来得及拿毛巾擦汗，拔腿就往宿舍狂奔。雨丝打在脸上生疼，脑海里不断闪过艺兴哥总在凌晨帮他纠正舞蹈动作的画面，那双手明明柔软又温暖，怎么会和人打架？
推开宿舍门时，血腥味混着打翻的泡面味道扑面而来。张艺兴蜷在床角，白色T恤上溅满褐色汤汁，手腕缠着不知从哪扯来的布条止血。看见欧阳光，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沙哑的一句：“我没事。”
“他们呢？”金胜贤踢开脚边歪倒的凳子，声音发颤。
“送医院了。”张艺兴低头盯着渗血的掌心，“我今早太饿了……”
原来连续三天通宵练习的张艺兴，今天实在撑不住，迷迷糊糊醒来时，看见桌上摆着两份早餐。饥肠辘辘的他顾不上多想，拿起就吃。
“他们回来看到我在吃，突然就炸了。”张艺兴扯着衣角，指节泛白，“说我是‘厚脸皮的穷酸Z国人’，还说...说我永远出不了道，只会拖累团队。”他猛地抬头，泛红的眼眶里蓄满不甘，“我当时脑子嗡地一声，等反应过来，己经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这些平日里被艺兴默默咽下的羞辱，在今天终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争吵很快演变成了肢体冲突。
欧阳光蹲下身，轻轻握住艺兴受伤的手，触感比想象中还要冰凉。“为什么不叫我们？”他的声音发闷，鼻腔酸涩得厉害。
欧阳光一拳砸在墙上，震得相框都歪了：“那些孙子平时就总欺负你！吃个早饭至于动手吗？”
金胜贤也非常生气的骂：“就为这点破事？平时使唤艺兴哥跑腿就算了，说这种话太过分！”
张艺兴苦笑着摇头，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是我先动的手。”他突然抓住欧阳光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小光，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欧阳光反手紧紧抱住颤抖的艺兴，后背洇湿一片。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的余晖透过斑驳的窗帘，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三人谁都没说话，唯有压抑的抽泣声在狭小的宿舍里回荡。
然而事态比想象中更糟。当天下午，公司通告就贴在了练习生公告栏：张艺兴因严重违反纪律，记大过一次，暂停所有训练，即刻遣返回国。欧阳光盯着公告上刺目的红章，耳边嗡嗡作响。
看着白纸上“记大过、暂停练习、遣返国内”几个黑字，欧阳光突然想起f(x)出道那天，艺兴哥说“只要坚持就能站上舞台”时眼睛里闪烁的光。
此刻那张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正被压在厚厚的文件下，连同他们一起训练的无数个日夜，都要画上休止符。
金胜贤气得踢翻旁边的垃圾桶，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在走廊回荡。
收拾行李时，张艺兴的行李箱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几乎全是练习笔记。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标注，重点段落用荧光笔反复勾画。欧阳光翻开其中一本，看到夹在里面的行程表——明天本该是他们两人约好加练的日子。
“别把时间浪费在难过上。”张艺兴忽然开口，把叠好的外套放进箱子，“我在国内会继续练习，等我回来，我们还要一起跳完那支没编完的舞。”他笑着拍了拍两人肩膀，可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情绪。
在仁川机场，欧阳光死死攥着艺兴的行李箱不肯松手，眼框通红：“哥，能不能再求求公司……”
“别闹了。”张艺兴揉乱他的头发，转身从包里掏出个U盘塞给欧阳光，“里面是我整理的舞蹈笔记，还有几首没发表的曲子。”他的目光扫过欧阳光，喉结动了动，“你要替我……”话音未落，登机广播突然响起。
机场安检口，张艺兴转身的瞬间，欧阳光突然冲过去紧紧抱住他。这个总是像哥哥一样照顾他们的人，此刻竟瘦得硌人。“艺兴哥，我等你。”欧阳光闷声说，感觉到肩头的布料渐渐。
看着那道单薄的身影穿过安检门，渐渐消失在人群中，欧阳光心中特别难过。
回程路上，首尔的雨毫无征兆地下起来。金胜贤望着车窗上蜿蜒的水痕，突然说：“小光，我们得更拼命才行。”
欧阳光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重重地点头。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里，两个少年暗暗发誓：要把三个人的梦想，变成两个人咬牙前行的力量。
深夜的练习室重新归于寂静，欧阳光插上U盘，屏幕上跳出名为《未完成的梦想》的文档。窗外月光如水，他对着空荡荡的镜面起舞，恍惚间仿佛看见艺兴哥站在身后，笑着说：“小光，这里的力度再收一点。”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却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用力，因为他知道，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梦想，更是两个人共同的期待。
练习室的灯光再次亮起时，镜子里映出两个不知疲倦的身影。欧阳光在重复第37次高抬腿时眼前发黑，却在即将摔倒的瞬间被金胜贤扶住。
“艺兴哥说过，舞台不会辜负每一滴汗水。”欧阳光喘着粗气说。他们相视而笑，重新按下计时表，让汗水再次浸透地板。
首尔的秋天格外清冷，寒风呼啸着拍打着练习室的窗户，发出阵阵呜咽。欧阳光对着镜子反复练习新学的编舞，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自从艺兴离开后，这间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屋子，只剩下他沉默的身影。
欧阳光瘫坐在角落的地板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疲惫的脸。
这段时间，他们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泡在练习室里，从早到晚，机械地重复着每一个动作、每一句歌词。然而，高强度的训练并没有让欧阳光感到充实，反而在夜深人静时，思念与不安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小光，歇会儿吧。”金胜贤递来一瓶水，“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欧阳光摇了摇头，又按下音乐播放键：“我没事，艺兴哥临走前让我们好好练习，我不能懈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倔强，也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正当他们专注于练习时，练习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朴俊浩带着几个练习生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哟，还在练呢？就算练死了，也不一定能出道，何必这么拼命？”
金胜贤猛地站起身，眼中燃起怒火：“朴俊浩，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有本事跟我们比一场！”
朴俊浩轻蔑地笑了笑：“比？你们拿什么跟我比？就凭你们两个残兵败将？别忘了，张艺兴可是因为打架被遣返的，说不定以后都回不来了。”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首首刺进欧阳光心里。他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几步走到朴俊浩面前：“你再说一遍！”
“我说，张艺兴就是个废物，你们也一样！”朴俊浩毫不畏惧地迎上欧阳光的目光，挑衅地说道。
欧阳光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愤怒，一拳挥了过去。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练习室里一片混乱。金胜贤冲上去帮忙，其他练习生也纷纷加入混战。
混乱中，敏智姐突然走了进来，大声呵斥道：“都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这才停了下来，一个个鼻青脸肿。敏智姐看着满地狼藉，脸色阴沉得可怕：“欧阳光、金胜贤，还有朴俊浩，你们跟我来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敏智姐严厉地批评了他们：“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练习生之间打架，这是严重违反公司规定的！尤其是你们，欧阳光、金胜贤，艺兴的事情还不够让你们警醒吗？”
听到艺兴的名字，欧阳光心里一阵刺痛，他低着头，声音低沉：“敏智姐，是我冲动了，我愿意接受惩罚。但朴俊浩他侮辱艺兴哥，我实在忍不了。”
敏智姐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解决问题不能靠拳头。这次的事情，我会如实上报公司，你们回去好好反省吧。”
从办公室出来后，欧阳光和金胜贤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冷风吹过，吹得他们脸颊生疼。
“小光，对不起，都怪我没拦住你。”金胜贤自责地说。
欧阳光摇了摇头：“不怪你，是我太冲动了。但我不能听他这么说艺兴哥，他明明那么努力……”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哽咽了。
回到宿舍，欧阳光打开手机，翻到和艺兴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艺兴离开那天，简单的一句“照顾好自己”，却让他红了眼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艺兴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光？”
听到艺兴的声音，欧阳光的心情再也控制不住：“艺兴哥，我……我没忍住和朴俊浩打架了。”他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我知道我很冲动，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但是我不后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艺兴温柔的声音传来：“小光，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你要把这份愤怒转化为动力，用实力证明给他们看。我在国内也一首在练习，每天都盼着能早点回去和你们一起站上舞台。”
艺兴的话如同一束光照进欧阳光黑暗的内心，他坚定地说：“艺兴哥，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我们都要加油，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后，欧阳光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心中重新燃起了斗志。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和挫折，他们都不会放弃，因为他们相信，只要坚持下去，终有一天，他们会一起并肩站在舞台上，绽放属于他们的光芒。
而此刻，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不断磨砺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