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乌云遮蔽的刹那,苏砚感觉周身血液都要凝固。青萝的白衣在血色中翻飞,玉笛击开一柄弯刀,却避不开背后刺来的长枪。千钧一发之际,他奋力掷出螭纹剑,剑身带着朱雀纹的红光,将长枪震偏三寸。长枪擦着青萝肩头刺入地面,在石板上溅起火星。
“苏公子快走!”青萝的玉笛发出尖锐的音波,震得几名死士踉跄后退。她的发簪早己散落,青丝凌乱地粘在染血的脸颊上,“带着玉玦去西市,找...唔!”话音被一声闷哼截断,岐王的长剑划破她的衣袖,在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苏砚翻滚着拾起螭纹剑,体内噬心蛊的毒性如潮水般涌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他咬碎后槽牙,将青萝塞给他的丹药囫囵咽下。辛辣的药味在喉间炸开,短暂的清明中,他看见岐王手中的玄甲玉与突厥使者的狼头权杖同时发光,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漆黑的雾气从中升腾而起。
“布阵!”岐王的声音冰冷如铁。突厥死士们迅速结成圆阵,弯刀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阵中升起幽蓝的火焰。苏砚握紧玉玦,三块玉玦在他怀中剧烈震颤,自动拼接成完整的圆盘,投射出长安城的虚影。虚影中,岐王府所在的坊市被血色笼罩,太极宫方向传来沉闷的轰鸣。
青萝突然甩出金针,趁着死士们闪避的间隙,拉着苏砚冲向假山后的密道。然而入口处早有侍卫把守,长刀如林劈来。苏砚挥剑格挡,剑身上的朱雀纹爆发出炽热的光芒,将侍卫们震退数步。但这光芒也彻底暴露了他们的位置,沈清秋的笑声混着铁链声从屋顶传来:“小杂种,这次看你往哪逃!”
赤红铁链如毒蛇般缠住苏砚脚踝,巨大的拉力让他重重摔倒。青萝玉笛横扫,音波震得铁链发出嗡鸣。苏砚趁机挥剑斩断铁链,却见岐王的长剑首取青萝后心。他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剑刃擦着他的肋下刺入,鲜血瞬间浸透衣衫。
“走!”苏砚将青萝推向密道,自己转身迎敌。此时王府上空炸开信号烟花,橙红色的光芒照亮夜空——右骁卫的军队即将包围王府。沈清秋和突厥使者对视一眼,同时下令:“杀了他们,毁掉证据!”数十名死士挥舞弯刀冲来,刀风裹着腥气,仿佛要将两人撕碎。
青萝突然从怀中掏出个青铜罗盘,这是她在密道中捡到的遗物。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王府西侧的护城河。“那边!”她大喊,玉笛吹出刺耳的音调,震碎了几盏宫灯。燃烧的灯油洒在死士身上,惨叫声中,两人趁机突围。
护城河的水波在夜色中泛着幽光,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砚感觉丹药的效力即将消失,噬心蛊的剧痛再次袭来,眼前阵阵发黑。青萝扶着他跃下石阶,却见河面上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黑点——竟是突厥人豢养的食人鱼,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屏住呼吸!”青萝扯下腰间的长绫,缠住两人腰身。追兵的箭矢破空而来,她拉着苏砚纵身跃入河中。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食人鱼尖锐的牙齿擦着脚踝掠过。苏砚强撑着意识,挥动螭纹剑驱赶鱼群,剑刃在水中划出诡异的光痕。
当他们从下游的芦苇荡钻出时,身后的岐王府己火光冲天。青萝的白衣被河水泡得发白,伤口处的血却怎么也止不住。苏砚撕下衣襟为她包扎,却发现她的瞳孔开始涣散——方才混战中,她为了护他,被沈清秋的毒镖击中了肩头。
“别说话。”苏砚将最后半颗丹药喂入她口中,“我们去西市,回春堂一定有解药。”他背起青萝,在泥泞的河岸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远处传来马蹄声,右骁卫的火把如流萤般逼近。怀中的玉玦突然发烫,长安城的虚影再次浮现,这一次,虚影中的太极宫方向,亮起了三道诡异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