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炸响长安城上空,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激起层层水雾。沈清霜拽着苏砚冲进一间废弃的染坊,腐朽的木门在狂风中吱呀作响。屋内弥漫着陈年染料的酸腐味,褪色的布幡在穿堂风中飘动,投下诡异的阴影。
"把上衣脱了。"沈清霜甩了甩发梢的雨水,从腰间解下一个古朴的牛皮药囊。苏砚愣住,耳尖通红:"你...你说什么?"沈清霜挑眉,手中的银针寒光一闪:"透骨钉淬了吐蕃见血封喉,再耽搁半个时辰,毒血攻心,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苏砚这才想起肩头的剧痛,冷汗混着雨水滑进衣领。他咬咬牙,颤抖着褪去长衫。沈清霜的指尖带着凉意,按住他伤口周围的穴位,银针快如闪电,精准刺入几处大穴。"忍着点。"她话音未落,猛地将一枚银针扎进伤口,黑血顿时喷涌而出。
苏砚闷哼一声,眼前金星首冒。沈清霜却神色专注,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暗红色粉末敷在伤口上:"这是药王谷秘制的七叶解厄散,能暂时压制毒性。"她的手腕不经意间露出道狰狞的疤痕,形状竟与幽冥殿刺客的链刃极为相似。
"你的伤..."苏砚刚开口,就被沈清霜打断。她撕下裙摆一角,熟练地为他包扎伤口,动作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二十年前,天机阁突遭幽冥殿背叛。那夜血雨倾盆,我的师父,也就是当时的掌剑使,拼死将半块玄甲玉..."她突然顿住,目光落在苏砚怀中的玉佩上,瞳孔微微收缩。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震得窗纸哗哗作响。沈清霜起身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潮湿的夜风卷着雨丝扑面而来。她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城楼,声音变得低沉:"你以为玄甲玉只是块玉佩?它是打开长安城地下'震地玄枢'的钥匙。传说中,那是足以颠覆山河的上古杀器。"
苏砚浑身发冷,下意识抱紧玉佩。沈清霜转过身,青铜令牌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天机阁世代守护玄甲玉,却在太宗驾崩后惨遭灭门。我的师父临终前将我托付给药王谷,首到三年前,我在幽冥殿余孽身上发现这个——"她撩起衣袖,露出小臂上与令牌同样的朱雀刺青,只是边缘焦黑,显然是被滚烫的铁链灼伤。
"原来那些刺客的纹身..."苏砚喃喃道。沈清霜冷笑一声:"不错,幽冥殿的人用铁链锁住我师父,当着我的面将他..."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苏砚大惊失色,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她抬手制止。
"旧伤发作罢了。"沈清霜抹去嘴角血迹,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绢帛。展开的瞬间,苏砚倒吸一口冷气——绢帛上画着完整的北斗七星图,与玄甲玉背面的纹路分毫不差,而图中央赫然用朱砂写着"天火焚城,非李姓者当立"。
"这是天机阁最后的密卷。"沈清霜用匕首挑起烛芯,火苗骤然窜高,映得她脸上的疤痕愈发狰狞,"如今玄甲玉现世,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你以为那个旧物摊摊主真是偶然将玉佩卖给你?"她突然凑近,苏砚能清晰看到她眼中的血丝,"那是精心设计的圈套,为的就是引你入局。"
染坊外突然传来犬吠声,沈清霜脸色骤变,吹熄烛火。黑暗中,苏砚听见她抽出螭纹剑的轻响,以及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是幽冥殿的追魂犬。"沈清霜贴着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让苏砚脖颈发烫,"他们循着血腥味找来了。"
她拽着苏砚躲进染缸后面,腐臭的染料味几乎令人作呕。犬吠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苏砚握紧玉佩,却发现它在黑暗中隐隐发光,星图纹路流转,与沈清霜腰间的令牌产生共鸣。
"别动。"沈清霜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她突然扯下颈间的红绳,将一枚刻着朱雀的玉坠塞进苏砚手中,"若我不幸..."话未说完,染坊大门轰然洞开,幽蓝的火把照亮屋内。为首的黑衣人手持铁链,铁链末端的倒钩还滴着血。
"沈清霜,交出玄甲玉,饶你不死!"黑衣人狞笑,铁链在空中甩出刺耳的破空声。沈清霜突然将苏砚推向暗门,自己则挥剑迎敌。螭纹剑与铁链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苏砚在暗门前回头,只见沈清霜的玄色劲装在火光中翻飞,宛如一只浴血的凤凰。
暗门在身后重重关上,苏砚握紧手中的玉坠和玉佩,在黑暗中狂奔。雨水顺着门缝渗进来,打湿他的衣衫。他知道,从接过玄甲玉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与这个风雨飘摇的大唐王朝紧紧绑在了一起。而那个神秘的女剑客,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