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录音室里戛然而止，赵明远的手还悬在播放键上，脸色发白。
钟小艾盯着屏幕，眼神像是钉死在那段波形图上。
“祁同伟的记忆……被动过手脚。”她低声说，“这不是普通的失忆，是人为清除。”
陆亦可咬着嘴唇，翻看手机里的信息：“高晓晨那边有动静了，他刚上传了一份加密文件到GitHub，内容疑似和‘金海密钥’有关。”
“盯住他。”钟小艾语气坚定，“这小子是突破口。”
当晚，陆亦可在社交平台私信高晓晨：“听说你是汉东最懂暗网的黑客？”
几分钟后，对方回复：“你谁？记者？”
陆亦可秒回：“财经线跑数据安全的，想聊聊区块链下的匿名交易模型。”
高晓晨很快上线视频通话，画面里是个戴鸭舌帽、叼着棒棒糖的年轻人，眼神透着股子轻佻。
“你就是陆亦可？”他咧嘴一笑，“听说你在追‘海燕计划’？”
“对，也在找真相。”陆亦可不动声色地试探，“听说你妈那边有点意思。”
“我妈？”高晓晨眼神一冷，“你最好别提她。”
“我只是想知道，金海集团到底在做什么。”
“你知道什么叫‘金海密钥’吗？”高晓晨忽然反问。
“听起来像是一把数字钥匙。”陆亦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能解锁什么？”
“政务通APP的后台权限。”高晓晨眯起眼，“你觉得，一个普通市民能查到土地规划图吗？不能。但只要买了VIP，就能看到。这就是我写的插件。”
“你是在帮金海洗钱？”陆亦可试探性地问。
“洗钱太low了。”高晓晨嗤笑，“我在写历史。”
对话结束时己是深夜，陆亦可第一时间将聊天记录同步给钟小艾。
“他在炫耀。”钟小艾看完后皱眉，“这种人最容易撬开。”
第二天，陆亦可约高晓晨见面，地点选在了一家地下电竞馆。
她提前半小时到场，观察环境，确认没有其他人跟踪才坐下。
高晓晨准时出现，穿着一身潮牌，背着个黑色双肩包，进门就扫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陆亦可身上。
“没想到你真敢来。”他坐下，点了一杯冰美式。
“你也敢来。”陆亦可笑着回应，“不怕我是纪委的人？”
“你们那套早就过时了。”高晓晨耸肩，“我现在用的是零日漏洞，连国安局都查不到。”
“挺厉害。”陆亦可点头，“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金海要你做这些？”
“他们给我资源，我给他们技术。”高晓晨无所谓地说，“双赢。”
“你妈呢？她知道你在干啥吗？”
高晓晨的表情瞬间变了，手捏紧了杯子：“别碰她。”
“我只是好奇。”陆亦可语气温和，“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自己创业？非要给别人打工？”
“你以为我没试过？”高晓晨冷笑，“我写过一个加密算法，结果刚上线就被黑了。不是别人，是你口中的正义联盟干的。”
“哪个组织？”
“青萍社。”他盯着陆亦可，“你那个朋友钟小艾，他们搞了个破壁计划，专门对付我们这种‘灰色地带’的技术人员。”
陆亦可没接话，只是默默记下这个信息。
接下来几天，陆亦可频繁出现在高晓晨常去的几个圈子，从区块链会议到黑客松活动，每次都恰巧“偶遇”。
高晓晨开始对她放松警惕，甚至主动分享一些技术心得。
一次喝酒时，高晓晨喝多了，嘟囔道：“你知道不，我爸根本不是亲的。”
“你爸？”陆亦可顺势追问。
“我亲爹是搞AI的，后来……失踪了。”高晓晨眼神迷离，“我妈把我改名换姓送出国，回来以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恨她吗？”
“不恨。”他摇头，“她救了我。”
“怎么救的？”
“帮我清除了记忆。”他说完就笑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突然爱上编程？”
这句话让陆亦可心头一震。
她意识到，高晓晨可能也是“记忆清除”的受害者之一。
几天后，在一次黑客圈的小型聚会上，陆亦可终于找到机会。
她借着酒劲靠近高晓晨，趁他不注意，用U盘拷走了他电脑里一份名为《金海-城建联动协议》的文档。
回到车上，她立刻打开文档，里面详细列出了金海集团与京州市城建局的资金往来路径，还有几个关键人物的名字——
祁同伟、程度、吴惠芬……
最下方还有一个备注：
【高育良：确保‘天眼’系统不会暴露真实数据流】
陆亦可心跳加速，立即拍照上传给钟小艾。
“拿到了。”她发消息，“但高晓晨己经开始怀疑我了。”
果然，几分钟后，高晓晨打来电话：“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电脑？”
“你想太多了。”陆亦可保持镇定。
“你不该这么做的。”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我只是想帮你。”她说，“你妈让你做的事，真的值得你付出一切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冷笑：“等你发现真相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说了。”
挂断前，他留下一句话：“你以为你在挖真相，其实你只是棋盘上的一颗卒子。”
陆亦可握紧方向盘，看着前方漆黑的道路，脑海中浮现高晓晨最后的眼神。
那种复杂的情绪，不像是愤怒，更像是……怜悯。
而与此同时，高晓晨坐在公寓阳台上，手里拿着另一个U盘，轻轻一捏，塑料外壳碎裂。
“妈妈，”他对着夜空喃喃，“你让我记住的东西，我己经藏好了。”
远处的风呼啸而过，吹散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你骗我……我会亲手毁了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