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川站在废弃矿井口，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个名字——“老赵”。
据说是当年那场“汉东818矿难”中唯一幸存却从未出庭作证的老矿工。
他抬头看了眼天边最后一抹残红，心里清楚，这条线索可能是父亲留给他最后的机会。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钟小艾发来的消息：“高晓晨那边拿到了金海和祁同伟的资金链证据，但还不够致命。你那边呢？”
王小川没有回，只是把手机塞进兜里，迈步朝山脚下走去。
老赵住在矿区边缘的一间破旧平房里，门锈得像是几十年没开过。
王小川敲了三下，没人应。正准备转身离开，门缝里传来沙哑的声音：
“谁？”
“我是……王大勇的儿子。”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只布满茧子的手伸出来，把他拽了进去。
屋里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老赵坐在角落的藤椅上，眼神浑浊，却透着一丝警觉。
“你怎么找到我的？”他问。
“有人告诉我，你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王小川语气坚定，“我想知道我爸到底死在谁手里。”
老赵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你以为你爸是第一个死的？不，他是最后一个被灭口的。”
王小川瞳孔一缩：“灭口？！”
“当年矿难不是事故。”老赵缓缓开口，“是人为塌方。”
“什么意思？”
“矿井下面本来就不稳定，但上面的人非要赶工期，逼我们下去作业。结果那天下午三点十七分，矿井突然塌了。我活下来是因为正好在换班的路上。”
王小川咬紧牙关：“是谁下的命令？”
老赵摇头：“我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我记得一件事。”
“你说！”
“那天早上，有个穿西装的男人来过矿上。他不是我们这边的人，是省里的。他在矿长办公室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出来后脸色很不好。”
“你能认出他吗？”
“不能。”老赵叹气，“但他走的时候，留下了一样东西。”
王小川心跳加快：“什么东西？”
“一张照片。”
老赵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盒，打开后取出一张己经褪色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站在矿井口前，神情严肃。
王小川盯着那张脸，越看越觉得熟悉。他猛地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翻出一段视频资料——那是二十年前汉东省委某次会议的录像截图。
两人的脸，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人是谁？”他声音有些发抖。
老赵低声说：“当时他叫李明远，也就是后来的孙连城。”
王小川愣住了。
孙连城？京州市市长？那个号称“躺平式干部”的人？
这怎么可能？
他强压住震惊，继续追问：“还有别的线索吗？”
老赵点点头，从墙角的木箱底下摸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封皮己经烂了，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是我记下来的名单。”老赵说，“遇难者的家属名单、赔偿金去向、还有……一笔境外转账记录。”
王小川翻开本子，心跳加速。那些名字他大多认识，都是当年矿难受害者家属的名字。而在最后一页，赫然写着一行字：
【孙连城 —— 海外账户：HKBANK9527】
“这笔钱……”他喃喃道。
“不是赔给家属的。”老赵冷笑，“是堵嘴的钱。”
王小川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谢谢你。”他说，“我会把这些交给钟老师。”
老赵摆摆手：“别谢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但你要记住，这条路不好走，走得越深，越容易被人盯上。”
王小川点头：“我知道。”
走出老赵家时，天己经黑透了。他靠在路边喘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这不是普通的矿难，这是蓄意掩盖的罪行。
而孙连城，这个看似无害的“躺平派”，竟然也是其中一环。
他打开手机，准备将照片和笔记扫描件上传到云端备份。可就在按下发送键的瞬间，手机屏幕突然黑了。
紧接着，一道刺耳的电流声从耳机里传来。
“别动。”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己经被盯上了。”
王小川浑身一僵，慢慢抬起头，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紧闭，看不出车牌号。
他迅速收起手机，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可刚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两人，步伐稳健，像是训练有素。
王小川不敢回头，加快脚步往市区方向走。身后的人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了。
不能再耽搁。
他拐进一条小巷，借着路灯的掩护，一路狂奔。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粗重的呼吸。
就在他即将冲出巷口时，前方突然亮起一束刺眼的手电筒光。
“站住！”一个声音喝道。
王小川心头一紧，差点停下脚步。但下一秒，他听清了那个声音。
“是我！”是陆亦可。
她站在巷口，手里拿着相机，身后还站着两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
“快进来！”她一把将王小川拉到身后。
追来的两个人见状，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靠近，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王小川喘着粗气，看着陆亦可：“你怎么会在这儿？”
“钟老师让我来找你。”她接过他的手机，“你刚才想传的是不是这些？”
王小川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们截获了一个信号。”她指了指身旁的黑客少年，“这家伙刚刚破解了对方的追踪程序。”
黑客少年耸耸肩：“你们这些人太不会藏了，走路都不带反侦察意识的。”
王小川苦笑：“我没时间学这些。”
“现在开始学也不晚。”陆亦可拍拍他肩膀，“你手上这份材料，可能会改变整个局势。”
他们三人躲进一间临时联络点，将照片和笔记全部数字化，并通过加密通道同步给了钟小艾。
“我现在该怎么办？”王小川问。
“继续查。”陆亦可说，“你己经找到了突破口，接下来，我们要让孙连城露出马脚。”
黑客少年插话：“我可以帮你黑进他海外账户的流水记录，看看有没有新的资金流动。”
王小川点头：“好。”
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爸不是死于矿难，而是死于背叛。”**
王小川愣住。
背叛？
谁背叛了谁？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黑客少年立刻拔掉设备电源。
陆亦可抓起背包：“走后门！”
王小川跟着他们冲出房间，身后传来踹门的声音。
夜色更深了，风卷着尘土扑面而来。王小川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远处的灯光一闪而过，像是某种信号。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你觉得，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低声问。
陆亦可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在黑夜中疾行。
前方，是未知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