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川刚走出青萍社的地下联络点，夜风卷着街边小吃摊的油烟味扑面而来。
他紧了紧外套，低头看了眼手机，钟小艾的消息还在屏幕上亮着：“你那边有进展吗？”
他没回，只是把父亲留下的那盏矿灯贴身收好。
就在几分钟前，他和钟小艾己经确认了密码指向高育良办公室保险柜的事。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搞清楚那串密码是否真的能打开那个保险柜，而不是个幌子。
他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复盘矿灯里的数据结构。那些加密代码像是某种嵌套陷阱，不是简单的数字组合，而是一种逻辑链式的验证机制——就像游戏里的通关密语，错一步就得重来。
“这玩意儿，怕是得靠高晓晨那小子。”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却没想到下一秒，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别回头。”
王小川脚步一顿，后背瞬间绷紧。
“继续往前走，别说话。”
声音不带感情，像一把钝刀压在脖子上。
王小川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保持正常步伐。路灯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街道两旁的小店大多关了门，只剩几辆夜宵车还冒着热气。
“你查的东西，不该查。”那人继续说，“有人让我转告你一句：停手，不然……你爸当年怎么死的，你的下场也一样。”
王小川瞳孔猛地收缩。
他当然知道。
汉东818矿难，父亲作为安全员被安排在井下值班。事故发生后，救援队花了三天才打通通道，可那时候，人早没了。
当时官方给出的说法是瓦斯爆炸，事故责任由几个基层干部担了下来。
可没人知道，真正该负责的人至今还在位上坐着。
“你们到底是谁？”王小川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不需要知道。”那人语气冷淡，“记住，再查下去，下一个进矿洞的，就是你。”
话音落下，脚步声迅速远去。
王小川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他缓缓转身，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连脸都没看清。
他没有追，也没有报警。
他知道，这种威胁背后一定有人，而且是那种能在暗处掌控一切的大人物。
报警只会让他更快“消失”。
他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钟主任。”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刚才被人拦下了，有人警告我不要再查下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现在在哪？”钟小艾问。
“在城西步行街附近，刚从你们那儿出来。”
“别乱跑，我马上让人接你。”
挂断电话后，王小川靠着墙站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着衣兜里的矿灯。
他知道，这条路他己经没有退路了。
第二天一早，王小川就出现在青萍社的秘密会议室里。
“对方是什么人？”钟小艾开门见山。
“不知道。”王小川摇头，“穿的是黑色夹克，戴了帽子，看不清脸。但说话很冷静，不像临时工，更像是职业打手。”
陆亦可坐在一旁翻看着手机上的资料，忽然抬头：“他们提到你爸的事了？”
“嗯。”王小川点头，“还问我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空气一时凝滞。
“看来他们是真急了。”陆亦可轻笑一声，“说明我们离真相不远了。”
“问题是，下一步怎么办？”王小川看向钟小艾，“他们既然敢当街警告我，下次可能就不只是口头威胁了。”
钟小艾沉吟片刻：“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暂停调查，等风头过去；二是继续推进，同时加强安保。”
“停是不可能停的。”王小川斩钉截铁，“我爸不能白死，那些矿工也不能白死。”
“那就只能选第二条路。”钟小艾点头，“我们会安排专人保护你，另外，联系高晓晨的事也交给你。”
“我去找他。”王小川起身，“他手里有金海集团的核心数据，说不定能帮我们找到突破口。”
“小心行事。”钟小艾叮嘱，“祁同伟己经在盯着我们了，不能再出岔子。”
王小川离开后，陆亦可皱眉道：“你说，这次威胁会不会是祁同伟干的？”
“不好说。”钟小艾摇头，“但他肯定脱不了干系。问题在于，他到底是想吓退王小川，还是……准备动手？”
“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加快进度。”陆亦可咬牙，“不能再让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与此同时，王小川己经约上了高晓晨。
两人见面地点换了三次，最终定在城郊的一家旧仓库。
“你怎么这么谨慎？”高晓晨一进门就抱怨，“搞得跟谍战片似的。”
“因为我不想死。”王小川首奔主题，“你知道‘金海密钥’的事吧？”
高晓晨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王小川坐下来，“我需要你帮我破解它，里面可能藏着矿难的证据。”
“你疯了吧？”高晓晨瞪大眼，“那东西是我妈那边的机密，动了会出人命的！”
“己经出人命了。”王小川冷笑，“我昨天晚上被人堵在路上，人家说得很明白——再查下去，我就跟我爸一样。”
高晓晨沉默了。
“你是天才黑客，对吧？”王小川盯着他，“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法绕过主控权限？”
“理论上可以。”高晓晨低声说，“但前提是，得拿到主控U盘。”
“我知道它在哪。”王小川压低声音，“就在高小凤手上。”
高晓晨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那是我妈。”
“所以我需要你。”王小川眼神坚定，“你了解她的系统，也知道她藏东西的地方。”
高晓晨犹豫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行吧，我帮你一次。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别把我妈牵扯进去。”高晓晨认真地说，“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王小川点点头：“成交。”
两人握了握手，仿佛达成了某种危险的契约。
而在另一头，祁同伟正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他们又动了。”他对程度说，“这次目标是高小凤。”
“要不要提前出手？”程度问。
“不用。”祁同伟嘴角微扬，“让他们再多走几步，走得越远，摔得越惨。”
窗外，乌云密布，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王小川不知道，他刚刚迈出的脚步，己经踩进了某个看不见的圈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