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麻子提着裤腰带从王寡妇家后墙翻出来时，月亮正好被云遮住。他哼着小曲，回味着刚才的温存，盘算着下次带点什么稀罕物来讨人欢心。
‘咔嗒’一声，二麻子踩断了根树枝，吓得他一个激灵。这要是被村里人发现他半夜偷溜到他们村来...他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往家走。
就在这时，山道拐弯处突然亮起一束光——诡异的是，那光飘在半人高的位置，既不像灯笼，也不像火把，就那么凭空悬浮着，晃晃悠悠地向前移动。
二麻子的腿肚子立刻转起了筋。更吓人的是，那光团里还传出断断续续的‘鬼叫’，调子七扭八歪得像被掐住脖子的老鸹：
“我~骑着~我心爱得~小摩托~啦啦啦~”
那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二麻子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牙齿咯咯打颤。他想起村里老人说的‘鬼灯笼’——专门勾走夜行人的魂魄。
“娘咧！”二麻子惨叫一声，转身就跑，被树根绊了个狗吃屎也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往村里窜。裤腰带松了，裤子滑到膝盖，他也顾不得提，就那么拖着半截裤子一路哀嚎：
“有鬼啊！山道上有鬼灯笼！还在叫魂勒！”那凄厉的喊声惊起林间一片飞鸟。
……
与此同时，“鬼灯笼”本体——封釉正骑在电动车上，浑然不知自己己经成了乡村怪谈的主角。她单手掌把，另一只手随着自己荒腔走板的节奏挥舞，车把随着挥舞颠簸左右摇晃。
“288，把灯外放亮点！”封釉唱到兴头上，命令道，“我要开个人演唱会！”
“建议宿主保持安静。”288冷静地提醒，“这样会增加暴露风险。”
“哎呀，这荒郊野岭的~谁看到我唱的了，他们都会以为是闹鬼了。”封釉满不在乎，反而唱得更起劲了，“我~心爱的~小摩托~”
电动车灯的光晕扩大了一圈，亮度却降低了些，恰好维持在离地一米左右的半空位置——288把车和人都隐身了，就留了个灯光。
可惜系统管得了灯光，管不住宿主的破锣嗓子。
……
在空间里，李聿桁躺在沙发上，手臂盖在额头上，肩膀微微抖动。
“这丫头...。”李聿桁揉了揉太阳穴，“唱的……真不好听。”
虽然看不到外面的画面，他听到封釉那抽风般的歌声。断断续续的声音就像有人拿铁勺刮锅底，听得他牙根发酸。
突然，封釉发出一声拔高的尖叫，好像是特别兴奋：“哇呀！”
李聿桁瞬间绷紧身体："封釉，外面什么情况？"
“哦哦！！没事，没事刚刚有一只兔子窜出来了。”封釉抽空回答，“你好好休息吧！别伤口又崩开了，有系统枪都打不到我。”
李聿桁松了口气，又听见封釉在外面哈哈大笑：“小兔子跑得真快！差点撞上你啦！”语气欢快得像个小孩子，完全不像正在执行危险任务的地下工作者。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这样的封釉给这个清晨带来了很多色彩，倒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顶着一张黑漆漆的小脸安慰着旁边的男孩儿...
“哎哟我去！”
“又怎么了？”他忍不住问道。
“没事~~没看到大坑，躲的时候没控制好车。”
外面传来封釉嘟嘟囔囔的抱怨声和捡拾金属的声响。李聿桁都能想象她撅着嘴拍打身上的样子。
就在这时，288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距离800米，有人正向你的方向移动。”
外面的歌声戛然而止。一阵窸窣声后，封釉压低的声音传来：“看见了，是一个拉牛车的...我躲到树后去。”
李聿桁也屏息凝神，虽然看不见，但通过封釉的动静能分辨出个大概，这时就听外面传来一个沧老的声音：“大清早的，谁在鬼哭狼嚎...”
封釉：……,,???,,
等牛车路过彻底看不见后，封釉才重新上路。这次她老实多了，安安静静的骑车，灯光都叫288屏蔽了。
“差点吓到一个老人家。”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不过刚才那段路唱的太爽了！骑着车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就像飞起来一样！”
李聿桁在空间里扶额：“你注意点，别大意…”
“知道啦知道啦~。”封釉吐了吐舌头，突然悄摸摸的说：“对了，我刚才好像看到个人，嗖的一下就窜没影了...”
空间里的李聿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该不会是吓到人了吧？”
“呃...”封釉心虚地沉默了两秒，“就...刚刚唱了一会儿？”
*
封釉缩在队伍中间，把脸又往围巾里埋了埋。她粗糙皲裂的手交叠插在袖筒里——这双昨天还白皙纤细的手，现在沾满灶灰和草药汁，指甲缝里都是黑泥，活脱脱一个乡下农妇。
“听说了吗？昨天是鬼子的仓库炸了！”前面一个挑着扁担的老汉压低声音和人说：“火光冲了半边天，在我们村都能看见！”
“嘘——小声点！”旁边的妇人紧张地瞄了眼远处的鬼子兵：“听说丢了重要物资，正满城抓人呢！”
封釉眼皮都没抬一下，佝偻着背咳嗽两声，脚却悄悄往前挪了半步。
“288。”她在脑海中轻声呼唤：“能扫描到城门口的布防情况吗？”
“检测到十二名鬼子，三十名伪军。所有人携带武器，设有金属探测器和搜身岗。”
封釉的眉头拧了一下。往常进城最多两个伪军随便看看良民证，今天这阵势...
队伍缓慢蠕动着，离城门还有百来米时，封釉看清了情况：穿黄军装的鬼子兵亲自把守，每个进城的人都被从头摸到脚。一个戴眼镜的军官坐在旁边，面前摊开着厚厚的名册。
“良民证！行李打开！”一个伪军粗暴地拽过老农的包袱，土豆红薯滚了一地。
封釉下意识摸了摸手臂上，刚刚弄出来的几个脓包。她抿了抿干燥的唇，这些人真讨厌啊！
前面的队伍突然骚动起来。两个鬼子兵拖着个年轻人往城门外走，那人满脸是血，还在挣扎：“冤枉啊！我就是个卖豆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