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碰杯声犹在耳畔,众人脸上刚浮现的笑容还未落下,院门就被一阵粗暴的拍打声和尖利的叫骂声狠狠砸碎!
“砰砰砰!砰砰砰!”
“姓方的!你给我滚出来!”
“方道洲!老不死的!开门!滚出来!”
那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戾气,瞬间将院子里刚刚升起的温馨祥和撕得粉碎。
方老师脸上的释然笑容僵住,随即化为深深的疲惫和歉意:“唉……还是来了。给你们惹麻烦了……”
黄桃花“腾”地站起来,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带着一股子护犊子般的彪悍:“方老师,您说这是什么话!麻烦?对付几个不要脸的赖子,算哪门子麻烦!您坐着,看我的!”她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
“姆妈!”徐美丽赶紧拉住她,又担心又着急,“您别去!让安城去!”她转头看向丈夫。
江安城面色沉静,眼神却锐利起来。他把徐美丽轻轻按回堂屋的椅子上:“美丽,你在这里陪方老师,别出来。”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院门。
院门外的叫骂声越来越难听:
“姓方的!缩头乌龟!这房子是我妹妹的陪嫁,就是我娘家的!你凭什么卖?!”
“滚出来!把房契交出来!不然我们跟你没完!”
“……”
江安城猛地拉开院门。门外,一个穿着俗艳花布衫、肥头大耳的中年女人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骂得起劲,身后还跟着两个眼神躲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年轻男人,像是她的儿子或侄子。
那胖女人骤然看到门开,正想继续开骂,却猛地撞上江安城高大挺拔的身形和一身笔挺的军装,气势不由得一滞,骂声卡在了喉咙里。她愣了一下,随即眼珠一转,尖声问道:“你谁啊?堵在别人家门口干嘛?”
江安城站在门槛内,身姿如松,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这房子的主人。”
“放屁!”胖女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立刻恢复了泼劲,指着江安城的鼻子跳脚,“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治!你的房子?这是我妹的房子!怎么就成了你的了?啊?穿着军装就了不起啊?就可以欺负霸占我们老百姓的房子了?大家快来看啊,当兵的抢老百姓房子啦!”她扯着嗓子就想煽动围观的人。
“呸!”黄桃花哪能容她污蔑自己女婿,一个箭步冲到江安城身边,指着胖女人的鼻子就骂开了:“你嘴巴长在屁股上了?怎么不说人话?满嘴喷粪!臭不可闻!再敢胡说八道污蔑我女婿,老娘撕了你的臭嘴!”
胖女人被黄桃花的气势唬了一下,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上下打量着黄桃花,脸上露出刻薄的讥笑:“哟呵!你又是哪根葱?哦——我明白了!你是姓方的老相好是吧?怪不得你急着卖房子呢!原来是为了养你这个老妖精!”她一拍大腿,瞬间戏精上身,嚎啕起来:“哎呦喂!我苦命的妹妹啊!你死得好冤啊!原来你活着的时候就被这姓方的给骗了啊!他老早就跟别的女人勾搭上了啊!儿子都这么大了啊!哎呀,还是做老师的呢!真是薄情寡义的读书人啊…道貌岸然!大家快来看看啊,评评理啊!哎呦,我苦命的妹妹啊!我那命苦的外甥女啊!你们死不瞑目啊!做鬼也不要放过他!”
这颠倒黑白、恶毒污蔑的话如同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屋里方老师的心。他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猛地就要站起来冲出去理论。莱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低声急劝:“方老师!您千万别动气!您身体要紧!这泼妇就是故意激您,您出去跟她吵,正中她下怀,您吵不过她的!”
徐美丽也紧紧拉住方老师的胳膊,柔声安抚:“方老师,您听莱序的,千万别出去。您就坐在这儿,您今天把房子卖给我们,我们如果连这个都不能解决,还拿什么守护这个房子,那不是辜负您的一片心吗?!”
堂屋里的江志林和徐春亮早己是面沉如水,怒火中烧。听到外面污言秽语越来越不堪,两人“霍”地站起身,两道锐利如刀的目光首射门外。军人那股在战场上淬炼出的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莱序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准备随时调解或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