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西的更鼓声惊起寒鸦，杨思襄与苏砚沿着蛛网般的巷道疾行。身后的紫黑色烟雾渐渐淡去，却在天际凝成诡异的火焰形状。她按住发烫的离火烙印，目光扫过街角巷尾游荡的黑影——那些人看似寻常百姓，衣角却都沾着与染坊相同的暗红泥土。
“前面就是黑市入口。”苏砚突然拽住她手腕，折扇轻点前方酒肆的幌子。褪色的“醉仙楼”三字下，两名壮汉正用波斯语低声交谈，腰间佩刀的火焰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杨思襄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摸出用朱砂绘制的桃花印记。这是她昨夜照着黄蓉残图上的秘法所画，墨迹中混着古墓派特有的寒玉髓，遇热便会浮现荧光。当她踏入酒肆时，木质地板发出“咔嗒”轻响，暗门应声而开。
“止步。”守卫的匕首横在她颈间，圣火令纹路的刀锋擦过衣袖。杨思襄纹丝不动，任由布料裂开，露出腕间灼灼发光的桃花印记。守卫瞳孔骤缩，刀锋一转，在她掌心划出浅痕——鲜血滴落在地的瞬间，竟组成北斗第七星的形状。
“进去吧。”守卫收起匕首，语气中带着不甘。暗门后是陡峭的石阶，腐木与香料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杨思襄数着台阶，三十七级，正是桃花岛“天罡北斗阵”的变阵之数。
地下室里烛火摇曳，数十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围聚在石桌旁。杨思襄一眼瞥见桌上摆放的玄铁令残片，与她怀中的坎位令产生共鸣。“坎水将竭，离火当旺。”角落里传来沙哑的声音，“玄铁令集齐之日，便是中原武林的末日。”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却被人拦住去路。“这位面生得很。”戴着狮头面具的人上下打量她，“报个来路。”
“云锦斋，求购西域奇货。”杨思襄递出染坊的布料残片，“听说这里有能号令天下的宝贝？”
面具下传来冷笑：“口气不小。可知道玄铁令分五行，得其一者可镇一方，合五者......”那人突然凑近，面具缝隙中露出猩红的眼睛，“可开魔窟大门。”
苏砚摇着折扇上前，扇面轻扫过桌面：“阁下这话可就夸张了。依在下看，玄铁令不过是块废铁，若没破解之法......”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众人，“不过是引祸上身。”
“破解之法？”鹰面面具人突然开口，声音尖锐如夜枭，“黄药师的桃花阵、杨过的玄铁剑，还有古墓派的寒玉功......缺一不可。小姑娘，你身上的寒玉气息，倒是让我想起个故人。”
杨思襄心中剧震，表面却冷笑：“阁下莫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她余光瞥见角落的黑衣人正在焚烧符纸——正是与悦来栈相同的波斯祆教镇魂咒。
就在此时，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烛火熄灭的刹那，杨思襄甩出金丝手套缠住最近的玄铁令残片。黑暗中传来兵器相撞声，她听见有人用波斯语大喊：“快！护住离位令！”
玉蜂群嗡鸣着亮起，照亮混乱的战场。杨思襄看见苏砚与三名黑衣人缠斗，他的折扇施展的竟是全真教的“三花聚顶掌”。而在混战中央，一个戴着九尾狐面具的人正将离位令与坎位令拼合，两道光芒相撞，在墙上投射出巨大的魔影轮廓。
“住手！”杨思襄挥剑斩向狐面人，却被一道无形气墙弹回。那人转身时，面具缝隙中露出的半张脸让她浑身血液凝固——赫然是武当叛徒莫千绝！
“杨姑娘，别来无恙。”莫千绝的断金指抵住玄铁令，“当年你父亲用玄铁剑斩断魔窟大门，今日，我便要用这两块玄铁令，重新打开它！”
苏砚突然甩出一枚烟雾弹，同时抓住杨思襄手腕：“走！他们要在子时完成献祭！”两人冲破重围，刚踏上石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回头望去，地下室己被紫黑色火焰吞没，莫千绝的狂笑混着波斯咒语，在夜空中回荡。
“他说的献祭......”杨思襄喘息着，掌心的离火烙印几乎要灼伤皮肤。
苏砚脸色凝重，展开折扇——扇面上不知何时多了幅新画：洛阳城南的破庙，周围环绕着燃烧的漕船。“子时，城南破庙。”他望向夜空，血月正缓缓升起，“他们要用玄铁令与漕帮的船只，完成最后的召唤仪式。”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提气朝着城南奔去。洛阳城的街道上，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朝着同一方向汇聚。杨思襄握紧落英剑，她知道，真正的对决，即将在破庙中展开。而玄铁令的秘密，也将在血月之下，揭开最后的面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