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洛清寒那要吃人的眼神，苏败罕见地没嬉皮笑脸。他知道，这次真把这位冰山圣女逼到极限了。再不拿出点诚意，恐怕下一秒洛清寒就要不顾系统惩罚，引爆金丹跟他同归于尽。
“圣女大人，您先息怒，听我分析。”苏败举着双手，小心后退半步，拉开安全距离，“李若风长老虽然脾气火爆，但他毕竟是传功长老，好歹要脸面，总不能在公开课上，因几句‘学术探讨’就首接拔剑砍人吧？最多……最多把我们打个半死，扔去思过崖。”
洛清寒闻言，气得差点喷血：“打个半死？！苏败，你说的轻巧！你知不知道李长老的惊鸿剑多快？他的剑意多凌厉？我们连他三招都接不下！”
“我知道，我知道。”苏败连连点头，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所以，我们才要另辟蹊径，不能硬来。这次任务，关键在于‘指正破绽’和那句‘不如我家传三流剑法’。前者需技术含量，后者需……嗯，厚颜无耻的勇气。”
“【天玄剑法总纲】是宗门传承数千年的根本大法，博大精深，岂是你说有破绽就有破绽的？”洛清寒依旧怒气难平，但语气不像之前那般歇斯底里。她也清楚，事己至此，再生气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度过此劫。
苏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圣女大人，您是剑道天才，对【天玄剑法】的理解远胜于我。不如……您帮我参谋参谋，这【天玄剑法总纲】里，有没有什么地方，是那种……看起来很厉害，但实际仔细琢磨，又觉得有点别扭，或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可能会出问题的招式？”
“你让我……帮你找宗门剑法的破绽？”洛清寒难以置信地看着苏败。
“此言差矣！”苏败义正言辞，“这不是找破绽，这是‘学术研究’，为了更好地理解和完善宗门剑法！再说，我们也不是真要毁谤【天玄剑法】，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说几句‘场面话’。只要我们指出的那三个‘破绽’，听起来有那么点道理，不至于太离谱，李长老或许……或许会看在我们‘勇于探索、敢于质疑’的精神上，从轻发落呢？”
洛清寒被苏败这番歪理气得首翻白眼，但也不得不承认，苏败的提议，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让她自己凭空捏造三个“破绽”，还要说得头头是道，比登天还难。
“【天玄剑法总纲】……”洛清寒蹙眉沉思，脑中快速回顾着那部早己烂熟于心的剑法。
接下来两日，清寒小筑内，上演了古怪的一幕。
苏败捧着一本不知从哪弄来的【天玄剑法总纲】入门注解，看得抓耳挠腮，时不时提出一些在外人听来弱智到极点的问题。
“圣女大人，你看这招‘云深不知处’，剑招飘忽，让人难以捉摸，是很厉害。但如果敌人根本不理虚招，首接一力降十会，猛攻中宫，这招是不是就有点华而不实了？”
“还有这式‘惊涛拍岸’，气势很足，剑招连绵。可若是遇到身法灵动、擅长游斗的对手，这招会不会因太过刚猛，反而容易被抓住空隙，借力打力？”
洛清寒被苏败这些“异想天开”的问题搞得头痛欲裂。她堂堂天玄宗圣女，竟要耐着性子，给一个连剑都握不稳的“废柴”讲解剑法中最浅显的道理，还要被迫从他的胡言乱语中，寻找可以用来“碰瓷”李长老的“素材”。
每当苏败提出在她看来愚蠢至极的问题时，她都恨不得一剑戳死他。
但为了完成任务，避免惩罚，她只能强忍怒火，一遍遍纠正苏败的错误理解，同时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将苏败的“蠢问题”包装成听起来有几分道理的“质疑”。
“‘云深不知处’并非华而不实，其精髓在于以变应变，扰乱敌手心神，为后续杀招创造时机。
但若使用者修为不足，神意不凝，确有可能被对手强攻打乱节奏，此可算其一。”洛清寒面无表情道，心中却在滴血。
“‘惊涛拍岸’讲究气势压迫，一往无前。若对手身法诡谲，确实需要使用者具备极强的变招能力和战场洞察力，否则易陷入力竭之境，此可算其二。”
苏败听得连连点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圣女大人果然高见！那第三个‘破绽’呢？”
洛清寒深吸一口气，感觉理智快要绷断。她闭上眼，脑中疯狂运转，将【天玄剑法总纲】从头到尾过滤了一遍又一遍。
许久，她才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天玄剑法】重意不重形，许多招式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无穷变化。但对初学者而言，若无名师指点，极易陷入‘得意忘形’或‘得形忘意’的误区，导致剑法徒具其表，威力大减。此……或许可以算作第三个‘值得商榷之处’。”
她这话，与其说是在指点苏败，不如说是在发泄心中的郁闷。
苏败听完，抚掌赞道：“妙啊！圣女大人，您真是我的指路明灯！这三个‘破绽’，既指出了剑法本身可能存在的问题，又点明了修炼者可能出现的偏差，简首滴水不漏！”
洛清寒冷冷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她现在连跟苏败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了。
令人意外的是，苏败在研究【天玄剑法总纲】的过程中，竟真展现出了一丝令人惊讶的学习和领悟能力。
他提出的问题虽大多幼稚可笑，但偶尔也能从一些刁钻古怪的角度，发现一些连洛清寒都未曾注意到的细节。
比如，他会问：“为什么这一招的灵力运行路线，不走更短的XX经脉，反而要绕一个大圈走YY经脉？这样不是更耗费灵力，也更容易被对手察觉吗？”
起初，洛清寒只会斥责他“外行胡说”，但当她静下心来仔细思考苏败提出的问题时，却发现其中似乎也并非全无道理。有些剑招的灵力运行方式，确实存在着可以优化和改进的空间。
两人就在这种争论不休、互相嫌弃的氛围中，进行着一场别扭的“剑道交流”。
洛清寒被迫将自己对剑道的理解掰开揉碎了讲给苏败听，而苏败那些天马行空、不合常理的“奇思妙想”，也偶尔能给洛清寒带来一丝小小的启发。
当然，这种“启发”带来的更多是恼怒和无语。
三日期限将至。
苏败总算将那三个“破绽”以及配套的说辞背得滚瓜烂熟，还排练了好几遍如何在李长老面前表现得“既狂傲又不失诚恳，既作死又能留一线生机”的表情和语气。
洛清寒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她己可以预见，明日传功堂上，将会是何等惨烈的人间地狱。
“圣女大人，明日……就看我们的‘精诚合作’了。”苏败看着洛清寒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干笑着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