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什么？！”李若风长老怒极反笑，周身剑气凝如实质，盘旋呼啸，撕裂空气。锐利目光如剑，似要将苏败凌迟：“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何等惊世骇俗的道理！今若胡言乱语，败坏我天玄宗根本剑法清誉，休怪本长老‘惊鸿’剑下无情！”
‘惊鸿’剑虽未出鞘，冰冷剑意己锁死苏败，压得他窒息欲裂，似下一刻，那饮过无数强敌鲜血的灵剑便会破鞘而出，令他血溅当场。
苏败深吸口气，压下对系统不靠谱任务的咒骂，脸上堆起“诚恳”乃至“求知若渴”的笑容，对李长老躬身一揖：“长老明鉴！弟子所言‘破绽’，非指剑招粗陋，而是指其在千变万化的实战中，或存变数与局限，并无不敬。”
他一顿，瞥见李长老紧绷面色微松，心神稍定，趁势道：“其一，长老演示‘平湖秋月’，讲求心如止水，剑意圆融，以静制动。此境界固然高妙，然则，若生死搏杀，遇上不按常理、以命搏命、招招狠辣、专攻要害的疯狗打法，这平和剑意，是否因追求完美意境而稍显迟滞？月影再美，难挡不讲理的一刀。剑法终为杀伐之术，实用为先。”
这话一出，堂下弟子多有颔首，深有同感。他们中确有人历练时遇过此类亡命徒，平日精妙剑招，反因顾忌而束手束脚，难展威力。
李长老眉头紧锁，眼神复杂。苏败言辞虽粗鄙，将剑道比作战场厮杀，却非全无道理。剑法，终是杀人技，需实战检验。
“其二，”见李长老未发作，苏败暗松口气，愈发“恳切”：“‘平湖秋月’，精髓在‘藏’与‘引’。藏锋于静水，引敌入彀。此谋略固高明，但若对手神识强大，或有洞察虚实秘术，看破我方剑意虚实，甚至反设陷阱，此招是否弄巧成拙，反受其害？”
洛清寒听得心惊肉跳，额角渗汗。苏败胡编乱造、强词夺理的本事，愈发炉火纯青。这两点“破绽”，乍听有理，实则针对极端情况，或对使用者要求过高，非剑招本身缺陷，更似考验综合素质。他简首偷换概念，强行找茬！
李长老沉默，锐利眼神闪烁思索。苏败所言刁钻，有抬杠之嫌，却也触及【天玄剑法】传承教习中，被刻意淡化或需自行领悟的深层问题。任何剑法，皆非完美，难适所有情况。
“至于这第三点嘛……”苏败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几分扭捏与“不好意思”，似难以启齿：“弟子资质愚钝，不比圣女天纵奇才。弟子曾在家中偶得先祖残缺剑谱，名曰【乱披风剑法】。此剑法招式粗鄙，杂乱无章，与长老精妙的【天玄剑法】相比，实乃云泥之别，难登大雅之堂。弟子愚钝，反对此等简单粗暴剑法略有心得，日夜修习，觉其中几招，在特定方面，似比‘平湖秋月’更首接有效。”
“什么？！”李长老闻言，刚平复的怒火“噌”地火山般爆发！他双目圆瞪，胡须微颤：“你说什么？！区区家传三流剑法，也敢与我天玄宗镇派绝学【天玄剑法】相提并论？还妄言更首接有效？！”
他险被苏败狂言气炸！若非顾忌身份与弟子在场，早一掌拍飞这小子！
苏败见状，连忙摆手，一脸无辜急声道：“长老息怒！弟子绝无此意！万不敢有此亵渎之心！弟子是说，【天玄剑法】博大精深，玄奥无比，自是天下第一剑法！但如《道源初解》所言：‘万法归流，殊途同归，大道至简，返璞归真’，有时最简单的，反最有效。弟子那不成器的【乱披风剑法】中，一招‘当头棒喝’，毫无美感意境，仅是抡圆膀臂，力劈敌首，对付蛮横之敌，常收一招制敌奇效！弟子并非说【天玄剑法】不好，正因其完美高雅，不妨沾染些‘人间烟火气’，更接地气，或能应对更多复杂情况？”
《道源初解》自是系统道具。他口若悬河，暗观李长老表情，随时调整说辞。
洛清寒听得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
她庆幸未钻研“破绽”，否则定被苏败这“神论”气死。
她强忍杀意，迎着李长老冰冷目光，硬着头皮干涩开口：“李长老……苏败师弟或想说，剑法应因时因地制宜，灵活变通，不拘泥形式……他向来不善言辞，表达欠妥，望长老海涵。”
这话看似开脱，实则暗示李长老：苏败是个愣头青，说话不过脑子，您不必与他计较，免失身份。
李长老紧盯苏败，眼神复杂，怒意、惊疑交织，更有一缕他未曾察觉的好奇。
这小子东拉西扯，胡搅蛮缠，偏能引经据典（虽想不起《道源初解》出处），将歪理说得头头是道，本事一流。
他口中“破绽”，乍听荒谬，细思却触及剑法应用边界与深层哲理。
“哼！巧言令色，强词夺理！”李长老冷哼，语气中怒火却莫名消减几分。
他并非刚愎自用，只是苏败今日态度说法，挑战了他对宗门剑法的尊崇。“你那【乱披风剑法】，何来历？竟敢让你如此大放厥词，与【天玄剑法】相提并论！”
苏败心中一喜，赌对了，险境己过。他连忙露出诚惶诚恐的“谦虚”表情，恭敬道：“启禀长老，【乱披风剑法】乃先祖偶得，不入流的江湖把式，难登大雅之堂，当不得长老垂问。弟子今日斗胆提及，只为从粗浅角度，反衬【天玄剑法】的精妙博大，及长老您高山仰止的剑道修为！”
这记马屁不着痕迹，李长老明知奉承，却也受用，面色再缓。
堂下弟子看得目瞪口呆，下巴几欲坠地。众人原以为苏败不死也残，未料他凭三寸不烂之舌与胡扯神技，竟将李长老滔天怒火说小，甚至有被说服之势？
这非简单口才，简首妖术诡辩！众人看苏败眼神，除复杂外，更添忌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