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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养心殿内烛火通明。
自祭天大典之后,夏炎便以“感念太祖庇佑,需潜心研读太祖圣训,领悟治国安邦之道”为由,将大部分的宫廷宴饮和不必要的娱乐活动都推拒了。
每日除了固定的早朝,他几乎都待在养心殿内,不是批阅一些无关痛痒的奏折,便是“面壁苦思”。
这样的转变,自然让宫人们议论纷纷。
有人说陛下经此一事,终于幡然醒悟,痛改前非;也有人私下揣测,陛下莫不是真能与太祖在梦中相会,得了什么神授的智慧。
只有贴身太监赵德,每日在旁小心伺候,才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他发现,这位小皇帝在“苦思”之时,常常会陷入一种极度专注的状态,双目微闭,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口中还会时不时地念叨出一些他听不懂的词句,比如“这个设定要严谨”、“人物弧光得立起来”、“逻辑链必须形成闭环”等等。
每当此时,赵德便会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惊扰了陛下的“天人感应”。
他对这位小主子,如今是越发地敬畏了,甚至隐隐觉得,这养心殿内,似乎真的有太祖皇帝的英灵在时刻眷顾着。
夏炎自然不知道赵德这些丰富的内心戏。
此刻的他,正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脑海中那神奇的【史书编辑器】之中。
这【史书编辑器】的功能,比他最初想象的还要强大。
它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文字输入工具,更像是一个高度智能化的“历史文献伪造工厂”。
他可以设定“史书”的载体是粗糙的竹简、泛黄的丝帛,还是带着墨香的纸张;可以调整“笔迹风格”,模仿先秦古篆的凝重、汉隶的古朴,亦或是唐楷的端庄,甚至能精确到每一笔的顿挫和飞白;更让他惊喜的是,编辑器还支持插入模糊的“模拟插画”,比如战场厮杀的简笔画、宫廷仪仗的示意图,以及加盖各种“伪造”的帝王印玺、收藏印章等等。
这些细节的加入,无疑能让他编纂出的“伪史”,在“真实性”和“可信度”上,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夏炎的目标非常明确——《太祖秘史之玄甲篇》。
他要为那支在祭天大典上惊鸿一瞥的“玄甲禁卫”,编造出一段既符合逻辑,又充满传奇色彩的“真实历史”。
他回忆着前世看过的那些关于特种部队、皇家卫队、秘密警察机构的小说和影视剧设定,什么“粘杆处”、“锦衣卫”、“盖世太保”……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再结合大夏王朝自身的历史背景(虽然这个背景很多也是模糊的,正好方便他“补完”),开始了他呕心沥血的“创作”。
夜,越来越深。
烛火在御案上轻轻跳动,将夏炎专注的侧影投射在背后的书架上,拉得长长的。
赵德在一旁垂手侍立,困意阵阵袭来,却强打着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嗯……玄甲卫的起源,不能凭空捏造,最好是与太祖起兵时的经历相结合……”夏炎紧锁眉头,在脑中勾勒着。
“有了!太祖夏启元,出身草莽,早年曾与乡中十八位兄弟结义,号称‘云台十八骑’(借鉴云台二十八将,但人数减少,更显精锐)。这‘云台十八骑’便是玄甲卫最早的雏形,他们披玄色甲胄,如幽灵般出没于战场,为太祖立下赫赫战功……”
夏炎一边构思,一边在编辑器中飞快地“书写”,时不时还会因为一个用词,一个典故而反复斟酌。
“太祖登基之后,天下初定,但内外仍有隐患。于是,太祖便以‘云台十八骑’为核心,秘密扩编,正式定名为‘玄甲禁卫’。
其编制不入兵部,不受三省六部节制,首接听命于皇帝本人。
其职责……嗯,不能仅仅是护卫,那样太浪费了。
情报刺探、监察百官、清除内奸、执行秘密任务……这些都得有!”
“玄甲禁卫的传承方式也得讲究。世代相传容易形成尾大不掉的军阀,单线联系,由皇帝亲自挑选每一代的统领,信物嘛……就用‘玄鸟令牌’!玄鸟,乃大夏图腾,象征祥瑞与神秘,正合玄甲卫的身份。”
夏炎越写越投入,仿佛真的化身为一位洞悉所有皇家秘辛的史官。
他还特意编纂了几个“玄甲卫光辉事迹”的短篇故事,嵌入《玄甲秘史》之中。
比如《血染未央宫》,讲述太祖朝某位权臣意图谋反,玄甲卫先一步察觉,在宫变前夜潜入其府邸,获取罪证,并配合御林军一举粉碎阴谋,为首的玄甲统领身负重伤,却依旧将叛臣头颅献于太祖面前。
又比如《孤影镇北疆》,描写一位玄甲卫孤身潜入北戎王庭,刺探军情,在身份暴露后,于万军丛中斩杀敌酋,最终力竭而亡,其忠勇事迹感天动地。
这些故事,虽然是他虚构的,但融入了诸多英雄主义和忠君爱国的元素,极具感染力。
夜色渐浓,赵德己经有些站立不住,眼皮上下打架。
就在他迷迷糊糊之际,却听到夏炎略带沙哑的、仿佛自言自语又似在对谁倾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唉……太祖高皇帝如此深谋远虑,竟秘密设立了玄甲禁卫这等国之重器,护我大夏江山数百年……只可惜后世子孙不肖,竟使得这支忠勇之师湮没于史册,险些断了传承,朕……朕愧对列祖列宗啊!”
夏炎的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悲痛”与“惋惜”。
赵德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他连忙跪倒在地,颤声道:“陛下……陛下节哀!太祖在天有灵,定会庇佑陛下,使玄甲神卫重现天日的!”
赵德虽然只是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夏炎的“梦呓”,但结合祭天大典上的“神迹”,以及夏炎这几日的“虔诚苦思”,他早己对“玄甲卫”的存在深信不疑,此刻更是被夏炎的“真情流露”所感动。
夏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向赵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信任”:
“老赵,你自朕幼时便在身边伺候,数十年来忠心耿耿,朕是信得过你的。”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道:
“太祖秘史中记载,玄甲禁卫的统领信物乃是一枚‘玄鸟令牌’。
若……若朕真能寻回此令牌,找到玄甲卫的蛛丝马迹,你……可愿替朕做这个联络之人,为朕分忧,重振这支太祖亲军?”
赵德闻言,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哪里还顾得上疲惫?
他重重叩首,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哽咽:
“老奴……老奴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若能为陛下寻回玄甲神卫,老奴纵死亦无憾!”
在他看来,这不仅是皇帝的信任,更是参与到一桩足以名垂青史的“皇家绝密”之中的无上荣耀!
夏炎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第一个绝对忠诚的班底,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