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尘把玻璃管在指尖转了三圈，系统提示音像蚊子似的在耳边嗡嗡：“异常能量波动持续，距离3.1公里。”他对着月光眯起眼，管里的蓝液晃出细碎星子，像极了上次在变异电鳗脑袋里掏出的晶核——但那玩意儿早被苏文文泡进伏特加做实验了。
“发什么呆呢？”林清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股淡淡的艾草香——她总在急救包里塞干艾草防蚊虫。
纪尘转身时，一张泛黄的地图己经拍在他胸口，“铁岭区地下有三条废弃地铁线，我托老周从物资库里翻的。”她指尖点着地图上的红圈，“他们说宴会厅在原市政府大楼，但当年这里改过防空洞，出口至少六个。”
“林姐你这是要把铁岭摸成自家客厅？”纪尘捏着地图角晃了晃，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转头正看见苏文文把行李包甩在石桌上，里面滚出三瓶用破布裹着的红酒，“不是说去谈判吗？”她揪起其中一瓶的瓶颈，“这位任务狂魔先生，你带勃艮第还是带战术刀？”
纪尘挠了挠后脑勺：“这不是怕气氛太僵嘛？
上次和钢厂基地交易，我用二锅头换了半车钢筋——“
“那是因为对方厂长是你高中同桌！”苏文文扶额，发梢在夜风里炸成小卷，“再说了，你这瓶1982年的拉菲，现在能换三挺改装过的霰弹枪！”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纪尘的，“我赌五包压缩饼干，你根本记不得这酒的产地。”
“博若莱新酒。”纪尘顺口接道，见苏文文挑眉，立刻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保证只在关键时候亮出来。”他弯腰把红酒塞回包里，瞥见林清憋着笑在擦眼镜，“林姐你别笑！
萧静那家伙才夸张，我看见她往战术靴里藏了三把短刀——“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塔梯窜上来。
萧静的作战服还沾着机油，手里拎着个金属盒子“哐当”砸在桌上：“刚调试完电磁干扰器，防止他们黑我们的通讯。”她扯下战术手套甩在纪尘肩头，“老规矩，我负责外围，林清管物资清单，苏文文盯着食物——”她突然盯着纪尘的行李包，“你带酒了？”
“咳，战略物资。”纪尘迅速扣上包链，抬头正对上三人各异的眼神：林清无奈摇头，苏文文冷笑翻页（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本《末日酒水品鉴指南》），萧静则首接把金属盒子推过去：“行，你负责用红酒灌晕敌人，我负责把你扛回来。”
月光爬过瞭望塔的铁架时，纪尘摸出张涛给的玻璃管，系统界面突然跳出鲜红提示：【能量波动来源确认：铁岭区中心广场地下】。
他对着地图上林清画的红圈比了比，正好重合。
“看来那位白大褂先生，比我们想象中更急。”纪尘把玻璃管收进贴身口袋，听见塔下传来王大妈的吆喝：“都来喝碗热粥！
明儿要走长路呢！“
晨光穿透废土的灰雾时，车队碾过满地碎玻璃。
纪尘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锈迹斑斑的广告牌——“铁岭欢迎您”的“迎”字少了一半，像张缺牙的嘴。
萧静开着改装过的皮卡，发动机轰鸣盖过林清的叮嘱：“等下见到区长，先递我们的物资清单，再提共享种植区的事......”
“林姐，你昨晚己经说了八遍。”苏文文靠在后座翻杂志，封皮是《如何在末日鉴别假酒》，“再念下去，我该背出《铁岭区人口普查报告》了。”
“能背出来才好。”林清推了推眼镜，“铁岭区现有幸存者三千七，其中战斗人员八百二，种植组占三成......”
“到了！”萧静猛打方向盘，皮卡碾过个变形的隔离墩，停在两扇半开的铁门前。
门顶的霓虹灯牌还亮着“铁岭生存基地”，但“存”字在闪，像在眨眼睛。
守卫举着改装步枪过来时，纪尘看见门后站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国字脸，眉心有道疤——应该是铁岭区长。
他身后跟着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正攥着个笔记本发抖，估计是翻译官小林。
再后面是个穿皮夹克的壮硕男人，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他们的车，应该是护卫队长老马。
“纪先生！”区长快走两步，伸手要握，又在半空顿住——末日里，握手太奢侈。
他改而拍了拍纪尘的肩膀，“一路辛苦，先去休息？
晚宴定在六点，就在原市政府大楼。“
纪尘注意到区长的手很稳，指节有常年握笔的茧——和林清一样，是统筹型人才。
他笑着点头：“听区长安排。”余光瞥见小林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礼仪”“禁忌”，笔尖把纸戳了个洞。
宴会厅的水晶灯蒙着灰，照得银餐具泛着冷光。
纪尘数了数，长桌旁坐了十二人：区长、老马、小林，剩下九个自称“各片区代表”。
但其中穿墨绿色连衣裙的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她的右手始终贴着桌沿，虎口微微隆起，是长期握枪才会有的肌肉记忆。
“这杯敬合作。”区长举起玻璃茶杯（末日里，玻璃杯比红酒珍贵），“我们铁岭缺蔬菜，你们有种植技术......”
纪尘端起茶杯，突然转向绿裙女人：“这位女士，你的右手太稳了。”全场静得能听见小林吞口水的声音。
女人抬头，眼尾上挑：“纪先生见笑了，我练过瑜伽。”
“瑜伽好啊！”纪尘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我有个朋友想在基地里开瑜伽馆，女士觉得选哪儿好？”他掰着手指，“菜市场旁边？
人多；医疗区附近？
安静；还是......“他突然倾身凑近，”地下防空洞？
凉快，还能防变异兽？“
绿裙女人的瞳孔缩成针尖。
同一时间，萧静的战术靴在桌下擦过地面。“砰”的一声闷响，一支微型弩箭从女人裙底飞出去，钉在天花板上——箭头泛着幽蓝，和张涛给的玻璃管一个颜色。
“别动！”萧静己经绕到女人身后，膝盖顶住她后腰，“你己经被我包围了！”她的声音像敲钢板，震得小林的钢笔掉在地上。
老马“唰”地拔出手枪，却被区长按住手腕。“都放下。”区长的声音沉得像压舱石，“纪先生，这是？”
“这位女士的瑜伽馆，可能得改行当武器库。”纪尘捡起弩箭，系统提示音炸响：【隐藏任务《外交风暴中的真相》完成，奖励：基地共享任务功能己解锁】。
他看向女人，对方正用指甲掐掌心——是在强忍怒火。
“萧队，麻烦带这位女士去休息室。”林清己经掏出对讲机，“王二牛，带三个兄弟守着门。”她转头对区长笑，“我们基地的安保习惯，您多包涵。”
区长盯着弩箭看了三秒，突然笑了：“该说包涵的是我。”他朝老马使眼色，护卫队收起武器，“看来我们内部，也有需要清理的杂草。”
深夜的临时休息室里，荧光棒绑在暖气管上，照着女人紧绷的下颌线。
纪尘靠在门框上，系统新解锁的界面在视网膜上跳动——现在可以发布跨基地任务了，奖励能选双方物资。
“阿丽是吧？”他晃了晃从她身上搜出的证件（假的），“那白大褂给了你什么？
新领袖的位置？
还是足够活三辈子的物资？“
阿丽突然笑了，笑声像碎玻璃：“纪先生，你以为审出我就完了？”她的瞳孔在荧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等你知道......”
“打住。”纪尘抬手打断，摸出那瓶1982年的拉菲晃了晃，“我这人有个毛病——审问前爱听故事。
不过嘛......“他把酒瓶放回包里，”等你想说的时候，我可能己经从系统里查到真相了。“
阿丽的笑僵在脸上。
纪尘转身要走，听见她低低说了句：“你们的互助厨房......”
他脚步一顿，回头时正看见萧静抱着臂站在走廊尽头，战术刀在指尖转了个花：“想套话？
门都没有。“
月光透过破窗照进来，把阿丽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随时会窜起来的蛇。
纪尘摸了摸腰间的物资卡，系统提示又响了：【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增强，来源：地下三层】。
明天，该去会会这位“瑜伽老师”的幕后老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