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的叫声裹着雨丝钻进纪尘耳朵时，他后颈的汗毛“刷”地竖了起来。
系统终端在手腕上震动，机械音比往常更尖锐：“紧急任务触发——3小时内疏散至少20名幸存者至安全区域。任务成功奖励变异因子×2，失败扣除当前物资60%。”
“好家伙，这雨还没停就来大的。”纪尘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背，指甲盖在系统终端上快速敲击，《陷阱布置精通》技能书的金光在意识里炸开，三道路线图瞬间在脑海中铺展。
他望着远处被雨幕模糊的废墟，喉咙发紧——上回遇到变异鼠群还是半个月前，三只小老鼠就能掀翻个新手幸存者，这回猫头鹰说的“鼠王”，怕不是得带个加强连。
“小黄！”他蹲下身拍了拍变异犬的脑袋，雨水顺着帽檐滴在狗鼻子上。
小黄立刻竖起耳朵，尾巴绷成首线，喉咙里滚出低低的轰鸣。
纪尘摸了摸它颈后竖起的毛发，从战术包里摸出块压缩饼干塞进它嘴里：“走，先去东边洼地。”
话音刚落，梯子“哐当”一声响。
赵虎裹着湿淋淋的雨衣冲上来，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名单：“小纪！老弱妇孺一共17个，能跑的青壮年23个，我按你说的把腿脚不便的单独标红了。”他脸上的黑泥被雨水冲成两道，活像只挂了泪痕的花脸熊。
“得嘞，辛苦虎哥。”纪尘接过名单时手指蹭到赵虎掌心的老茧——那是昨天钉防水布时磨的。
他迅速在“老弱”栏画了个圈，抬头喊：“阿杰！”
蹲在墙角的瘦高个学生立刻从破书包里抽出半张地图，铅笔在雨水里泡得发胀：“路线图我标了三条，最短的过超市后门，但那边有个塌陷坑；第二条绕垃圾站，不过味儿太大；第三条……”
“就第二条。”纪尘扫了眼地图，指甲在“垃圾站”位置用力按出个坑，“味儿大能熏跑小老鼠，总比掉坑里强。”他拍了拍阿杰后背，少年的校服硬邦邦的，全是雨水和泥：“画完给萧静送过去，她现在应该在仓库搬防潮垫。”
阿杰刚跑下楼，小黄突然拽紧纪尘裤脚。
变异犬鼻子几乎贴在地面，的鼻尖在泥水里划出一道痕迹——那里有半枚指甲盖大小的灰毛，沾着暗褐色的黏液。
纪尘蹲下身用短刀挑起毛茬，凑到鼻前闻了闻：铁锈味混着腐烂的面包香——这是变异鼠特有的气味，比普通老鼠浓三倍。
“东边洼地。”他站起身时膝盖“咔”地响了声，雨水顺着下巴砸在防水布上，“排水渠旧址，鼠群最爱钻这种西通八达的地洞。”他摸出对讲机按开，声音混着电流：“大锤！把汽油罐全搬东边，再找二十个旧轮胎——今晚请鼠爷吃烧烤。”
王大锤的嗓门从对讲机里炸出来：“得嘞！我这就带柱子他们拆围墙铁网，保证给您围个铁桶！”背景里传来金属碰撞声，大概是他抡起了那把八磅重的铁锤。
纪尘能想象到那场景：铁匠光着膀子，肌肉在雨里泛着古铜色，铁锤砸在轮胎上溅起泥点，身后跟着几个青壮年，扛着汽油罐跑得跟抢红包似的。
“萧静！”纪尘转身冲楼下喊，消防队员正背着个白发老太太从楼道里出来。
老太太的拐棍在她肩头晃荡，手里还攥着个布包——估计是藏了半块压缩饼干。
萧静的作训服贴在背上，雨水顺着帽檐滴在老太太额头上，她却连眉毛都没皱：“陈阿姨在仓库清点，吴敏看着孩子，您说的地下仓库门我踹开了，现在能进30个人。”
“辛苦姐。”纪尘笑着比了个大拇指，目光扫过队伍里缩成一团的小丫头——那是昨天才跟着妈妈逃来的，此刻正抓着吴敏的衣角，睫毛上挂着雨珠。
社区调解员蹲下身，用袖口给她擦脸：“妞妞不怕，姐姐带你去吃热乎的糊糊，昨天陈阿姨还藏了半袋奶粉呢。”小丫头抽了抽鼻子，终于松开攥得发白的手指。
“汪！”小黄突然冲出去，黄色的身影在雨幕里划出道闪电。
它停在超市后墙的通风口前，前爪扒着水泥缝，喉咙里的轰鸣变成尖锐的吠叫。
纪尘小跑着过去，就见通风口里探出颗灰溜溜的小脑袋——指甲盖大的眼睛泛着幽绿，鼠须上沾着新鲜的血。
“探路的。”纪尘摸出短刀正要捅，小黄己经先一步扑上去。
“咔嚓”声混着雨声，绿眼睛的光瞬间熄灭。
他蹲下身掰开鼠嘴，后槽牙上沾着半块带血的布片——和小丫头刚才攥的衣角颜色一模一样。
“操。”纪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
系统终端在手腕上震动，他低头看了眼——疏散人数显示21，刚好过了任务线。
远处突然传来闷雷似的轰鸣，不是雷声，是无数爪子拍打地面的声音。
地面开始微微震动，像有人在地下敲鼓。
纪尘望着东边洼地的方向，那里的雨幕正被撕开道口子，无数灰影在其中攒动，像团被风吹散的乌云。
王大锤的吼声从那边传来：“都把火柴攥紧了！等鼠群进了轮胎阵再点！”
“烧烤派对，开席了。”纪尘摸出怀里的打火机，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
他爬上王大锤堆的轮胎墙，雨水顺着铁棍流进掌心。
小黄蹲在他脚边，喉咙里的轰鸣和远处的鼠吼混在一起，像首走调的战歌。
火墙的汽油味己经漫过来了，混合着雨水的腥甜。
纪尘望着越来越近的灰影，突然笑出了声——末日里的热闹，总比冷清好。
雨还在下，火墙的引线在风里摇晃，像根随时会断掉的弦。
纪尘站在轮胎墙最高处，铁棍在雨幕里划出道银光。
他望着东边翻涌的灰潮，手指慢慢扣住打火机的开关。
“来啊。”他对着风喊，声音被雨声撕成碎片，“让老子看看，你这鼠王，够不够资格当第一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