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战场的警报声比纪尘预想中来得更早。
“都给我支棱起来！”纪尘扯着嗓子喊，战术手套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他面前站着七名考生——包括攥着消防斧的萧静、手指在无人机遥控器上翻飞的阿杰，还有把锻造锤往地上一杵的王大锤。
赵虎正蹲在墙角检查战术绳，听见动静抬头，喉结动了动：“纪小子，这模拟兽潮...真能跟真的似的？”
“能比真的还狠。”纪尘指了指头顶摇晃的探照灯，光束里飘着细沙，“韩队长说了，这次考核要当实战打。”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金属摩擦般的尖啸，像有人拿指甲刮过黑板。
阿杰的无人机“嗡”地窜上半空，屏幕里立刻跳出红点——密密麻麻，足有二十多个。
“来了！”萧静把消防斧往肩头一扛，护目镜滑下来遮住半张脸。
她的战术靴在地上碾出火星，这是她紧张时的老习惯，纪尘记得她上次这样还是在废楼里和变异野猪对峙。
系统提示音就在这时炸响，是甜软的娃娃音，和之前的摇滚嗓判若两“人”：“叮~任务备注更新：今日敌人强度提升30%，请注意躲避攻击哦～”
王大锤的锻造锤“当啷”砸在地上。“啥玩意儿？”他瞪圆了眼睛，“系统成话痨了？”阿杰的无人机差点失控，手忙脚乱抓住遥控器：“这声线...像我妹手机里的撒娇语音包！”连萧静都没绷住，护目镜后的眉毛挑了挑。
纪尘却笑出了声，冲众人竖起大拇指：“这配音听着就安心——至少系统没打算坑咱们。”他反手拍了拍腰间的战术包，里面装着昨晚和老周软磨硬泡要来的火油包，“听我说，这不是一个人的战斗，是我们一起活下去的机会！”
尖啸声更近了。
纪尘看见第一波兽潮的影子——不是机械犬，而是真正的变异兽：脊背凸起骨刺的灰狼，眼睛泛着幽蓝的野犬，最前面那只体型足有小牛犊大，嘴角滴着黄绿色的涎水。
“大锤！”纪尘吼道，“东南侧三个油桶，点！”王大锤抄起火把就跑，他的锻造围裙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缝着的“保平安”红布——是今早小李硬塞给他的。
火折子擦了三次才窜起火苗，他骂了句“破风”，却在扔出的瞬间精准砸中油桶引信。
“轰！”爆炸的气浪掀飞了三只灰狼。
纪尘眯起眼，烟火里看见阿杰的无人机己经盘旋到兽群上方，“闪光弹！”他打了个响指。
阿杰的手指在遥控器上翻飞，三枚闪光弹“噼啪”坠落，刺目的白光里，变异兽们开始疯狂转圈，撞成一团。
“赵虎！
冲！“纪尘拍了拍赵虎的后背。
这前保安队长吼了声“跟我来”，战术绳在腰间缠了两圈，抄起从老周那顺来的钢筋就冲进混乱的兽群。
他的战术靴踩碎一只野犬的鼻梁，钢筋挑飞另一只的前爪，倒真有几分当年保安队长的气势。
但变故出现在第三波。
“纪哥！”阿杰的声音带着颤音，“西北侧还有七只！”纪尘抬头，正看见王莉——那个总把战术刀擦得锃亮的新人战士，被三只骨刺灰狼逼到了断墙下。
她的战术刀砍断了一只的前腿，却被另一只扑住手腕，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小黄！”纪尘喊了一嗓子。
变异犬从他脚边窜出去，金黄的皮毛在硝烟里像团火焰。
纪尘自己也抄起战术铲，边跑边从战术包里摸出昨晚刚研究的陷阱组件：钢丝、倒刺、绊线。
他跑得太急，战术手套擦过断墙，掌心火辣辣地疼，却在王莉面前半米处猛地刹住。
“蹲下！”他吼道。
王莉本能地弯腰，纪尘的铲刀“唰”地插入地面，钢丝“啪”地绷首，倒刺在两只灰狼扑来的瞬间弹起。
一只被钢丝勒住脖子，另一只被倒刺扎穿肚子，发出濒死的哀鸣。
小黄趁机扑上第三只，利齿咬穿了它的咽喉。
“谢...谢谢。”王莉捂着流血的手腕，声音发颤。
纪尘扯下自己的绷带要给她包扎，却被萧静抢了先——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战场另一侧杀回来，战术刀上还滴着血：“我来，你去看指挥台！”
纪尘抹了把脸上的汗，转身时正撞进韩队长的视线。
这位前军需官站在高处的观察塔上，战术板在手里捏得发白。
他看见纪尘望过来，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没说话，只是低头在战术板上划拉了两下。
最后一波兽潮退去时，系统提示音又换成了摇滚嗓：“隐藏任务完成——基地保卫战（实战模拟），奖励技能书《基础指挥术》一本！”
金色书页出现在纪尘掌心时，他能清楚感觉到上面流动的暖意。
萧静凑过来看，战术刀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响：“指挥术？
能让赵虎别总往兽群里冲么？“
“能让咱们活得更明白。”纪尘把书页收进战术包，抬头望向众人。
赵虎正蹲在地上给小黄顺毛，王大锤在捡炸飞的锻造锤，阿杰的无人机正绕着战场拍纪念视频，王莉的绷带被萧静系成了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老周的吆喝声从后方传来：“纪小子！
热乎的压缩饼干！“他举着保温箱跑过来，箱子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面粉——估计是刚从后勤处”借“的。
纪尘突然笑了。
他想起刚进基地时，大家看他的眼神像看个疯子；想起第一次完成系统任务时，老周递给他的半块冷掉的煎饼；想起萧静第一次用战术刀替他挡变异鼠时，刀鞘上还刻着“消防烈士之女”的小字。
“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不只是活命。”他提高声音，风卷着硝烟钻进喉咙，“是活得更好。”
韩队长从观察塔上下来时，战术板的屏幕还亮着。
纪尘看见他的拇指在“评分”栏上悬了三秒，最终按下确认键时，指节泛着青白。
“考核结束。”韩队长把战术板塞进战术包，转身时又停住，“你救王莉时的陷阱...比教材上的更实用。”他顿了顿，“但真正的兽潮，不会只有三十只。”
夜风掀起纪尘的衣角。
他望着远处逐渐熄灭的硝烟，听见系统在脑海里轻声提示：“检测到宿主指挥评级提升，是否启用语音包定制功能？”
没等他回答，提示音突然被一声尖锐的电子杂音切断。
纪尘皱了皱眉，摸了摸腰间的战术包——那里装着《基础指挥术》，还有韩队长刚才按评分时，他瞥见的那个数字。
“老萧。”他转头喊萧静，“今晚巡逻，记得带战术刀。”
萧静把消防斧扛在肩头，嘴角扬起：“我还带了老周给的辣椒面——防变异兽，也防某些爱压分的老古董。”
月光下，纪尘看着众人收拾装备的身影，突然想起韩队长战术板上那个被划掉又重写的分数。
他摸了摸小黄的耳朵，听见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低鸣——像极了上次地下道里，那种让变异荆棘疯狂生长的震动。
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露出冰山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