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裂开的缝隙里漏进一道昏黄的光，照出几个黑影面罩下泛着蓝光的眼睛。
纪尘后颈的系统芯片烫得像块烙铁，这让他想起三天前系统任务里那个“清除异常信号源”的隐藏任务——当时他在废弃基站里见过类似的蓝光，是某种外接神经芯片的指示灯。
“他们是‘回声会’的人！”纪尘反手用扳手敲在最近的电棍上，火星子溅到自己手背也顾不上疼，“想抢所有燃油给他们的破机器供能！”
老K的枪口还在发抖，听到“回声会”三个字突然炸毛：“那你还不快帮老子干掉他们！老子的油库——”
“老K哥，油库门要撑不住了！”戴黑手套的守卫被撞得踉跄后退，后背抵在油桶上，“他们带了液压剪！”
纪尘突然笑了，笑得油库铁皮顶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干架多费油啊，不如咱们让他们自己撞陷阱？”他扯着守卫的衣领拽到泵体后面，“大锤！把你藏的火药粉倒在第三排油桶底下！阿杰，你记不记得昨天我教你拆的打火机？等他们摸到中间那排油桶，你就——”
“引爆？”阿杰眼睛亮得像两颗小钢珠，从裤兜摸出个改装过的Zippo，“我早把火石换成加粗的了！”
王大锤把短刀往嘴里一咬，猫着腰往油桶间钻，铁靴底擦过地面的声音比枪声还响：“纪兄弟你就瞧好吧，老子当年给矿场装雷管，闭着眼都能——”
“砰！”又是一枪擦着纪尘耳朵飞过，老K的枪管几乎戳到他鼻尖：“老子手下有三个兄弟跟你对过暗号！说！你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纪尘歪头躲过枪口，瞥见老K腰上挂着的黄铜钥匙串——那是油库小仓库的钥匙，昨天他替老K“修”保险柜时，看见里面压着半本记账本，“油钱”那栏记着“扣三成”。
他故意用扳手敲了敲老K的钥匙串：“我就说了点大实话，比如上个月张叔家闺女发烧，您说油不够不给换退烧药，可转头您二舅家的三轮车就加了半桶——”
“闭嘴！”老K的脸涨得像块猪肝，突然被外面的撞击声惊得一哆嗦。
铁门终于被液压剪豁开半人高的口子，三个戴蓝眼面罩的人挤进来，电棍上的电弧滋滋作响，其中一个抬手就往最近的油桶砸——那正是王大锤刚撒过火药粉的位置。
“阿杰！”纪尘吼得嗓子发疼，同时抄起旁边的消防斧砸向左边的袭击者。
阿杰的Zippo“咔嗒”一声窜出尺长的火苗，火星子精准掉进油桶缝隙。
“轰”的一声闷响，中间三排油桶腾起橘红色火墙，爆炸气浪把最近的袭击者掀得撞在铁皮墙上，面罩裂成蛛网。
纪尘趁机扑过去拽下面罩，果不其然看见那人后颈插着根银色芯片，和系统任务里“异常信号源”的描述分毫不差。
“操他娘的电子狗！”赵虎抄起扳手砸碎另一个袭击者的电棍，扳手刃卡进对方肩胛骨里拔不出来，“老纪！这些玩意儿没痛觉！”
纪尘抹了把脸上的灰，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紧急任务：保护油库核心设施，剩余时间19:47:23】。
他这才注意到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十七分，系统倒计时比平时短了整整五小时。
后颈的芯片烫得几乎要渗血，他突然想起昨晚在保险箱里摸到的纸条，“72小时”的字迹还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老K！”纪尘踹开扑过来的第三个袭击者，拽着老K的衣领往泵体后面拖，“你要是现在投降，我保你进安全区！再拖下去——”
“做梦！”老K猛地甩开他的手，从靴筒摸出把三棱刮刀，“老子混地下赛车时，连警察的枪口都没低过！”他挥刀刺向最近的袭击者，却被对方反手掐住手腕，金属手指捏得骨头咔咔响。
“汪！”小黄突然从烟雾里窜出来，一口咬住那袭击者的芯片接口。
电流顺着狗牙窜进小黄身体，它浑身毛都炸成蒲公英，却死不松口。
纪尘趁机抄起消防斧劈断对方胳膊，转头就看见大刘蹲在油泵旁边，脸色白得像张纸：“纪兄弟！输油管裂了！刚才爆炸震松了接口，汽油漏到泵体电路上了——”
纪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闻见空气里的甜橙味突然变得浓烈，那是汽油挥发的味道。
低头一看，地面己经积了层亮晶晶的油膜，正顺着泵体往电闸箱流。
“所有人撤退！”他扯着嗓子吼，抄起旁边的灭火器砸向电闸箱，“大刘带技术组先走！赵虎护着老孙！老K——”他转头想拽老K，却只看见老K的背影正往油库最里面跑，那里锁着他藏私油的小仓库。
“大爷的！”纪尘骂了句，反手按下阿杰递过来的引爆器。
第二声爆炸比第一声更响，火舌顺着油膜窜向电闸箱，泵体“轰”地炸开，金属碎片像暴雨般砸下来。
他护着阿杰滚进墙角，看见小黄叼着老K的裤脚往外拖——那老东西还攥着小仓库的钥匙串，脸上沾着油灰，眼神终于从狂躁变成了恐慌。
油库铁门在爆炸中彻底垮塌，萧静的大斧头裹着风声劈进来，后面跟着举着消防水带的苏文文。
纪尘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任务完成：油库核心设施保存度83%，奖励变异因子×2，技能书《机械通识（初级）》】。
“老纪！”萧静把他从废墟里拽出来，斧头刃上还滴着袭击者的机油，“刚才那动静，三公里外都听见了。你小子——”
“先撤！”纪尘拍掉身上的铁片，瞥见小黄正对着东南方狂吠。
那里是下一个目标点，他昨天在系统地图上标过的“永旺超市”。
晨光里，他好像看见超市入口处有什么墨绿色的东西在蠕动，像……藤蔓？
“走！”他踹了踹还在发愣的老K，“去安全区领罚，总比喂变异植物强。”
老K梗着脖子不说话，却自觉跟着队伍往城外走。
纪尘落在最后，盯着东南方越来越清晰的阴影——那些藤蔓比他在系统任务里见过的任何变异植物都粗，顶端还开着血红色的花。
“系统，”他摸着后颈发烫的芯片低声道，“下一站，该不会又是个坑吧？”
系统没回答，只在他视网膜上弹出新任务：【日常任务：收集可食用物资×20斤（提示：永旺超市冷藏区有惊喜）】。
纪尘笑了，把扳手往肩上一扛。
反正末日里的坑，他早挖得比谁都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