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的减震器在坑洼路面上发出抗议的吱呀声，纪尘的指节抵着后车厢铁板，盯着后视镜里那缕越来越浓的青烟。
小黄的尾巴早就夹成了毛团子，鼻尖几乎要贴到他裤腿——这是它上次遇见变异野猪群时才有的警惕姿势。
“老张，油门踩到底！”纪尘突然拔高声音，震得张叔的耳罩都晃了晃，“山梁后那烟不是野火，是催泪弹残留的硝味！”他抽了抽鼻子，系统刚解锁的“高级品鉴”功能正顺着风往鼻腔里灌信息：“有火药残留，含硝化棉成分，夜莺的惯用手段。”
话音未落，公路两侧的灌木丛里“唰”地窜出十几道黑影。
为首的女人戴着银色面罩，嘴角勾着与苏文文有几分相似的冷笑——正是之前在加油站见过的夜莺指挥官。
她抬手打了个响指，金属撞击声从西面八方涌来，纪尘这才发现路基下、广告牌后、甚至废弃的货车车斗里，密密麻麻支起了枪口。
“停车！”张叔猛踩刹车，三轮车在砂石路上划出半米长的拖痕。
苏文文怀里的酒箱“咚”地撞在车厢板上，几瓶勃艮第红酒的软木塞“噗”地弹出，酒液混着木屑溅在她鞋尖。
她低头看了眼被糟蹋的小羊皮短靴，眼尾危险地挑起来：“纪尘，你最好让这些杂碎赔我三箱2016年的罗曼尼康帝。”
纪尘没接话。
他的瞳孔正随着系统弹出的“危险预警”快速收缩——地图上红点从12个激增到27个，最近的一组就在左前方5米处，扛着火箭筒的阴影己经压到了三轮车前灯上。
他猛地跳下车，反手把苏文文拽到身后，余光瞥见公路右侧有排半人高的水泥墩，原本堆着的空酒桶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张叔！
带护卫队把酒桶滚到水泥墩后面！“纪尘扯着嗓子喊，同时从背包里摸出半卷尼龙绳——这是早上帮李婶修晾衣绳时顺的，”苏文文，你挑三瓶最烈的酒给我，剩下的全当掩体！“他边说边蹲下来，指尖在地上划出简易的防线图：”酒桶能挡子弹，碎玻璃能扎脚，酒液...能当燃料。“
苏文文的手指在酒箱里快速翻动，最后拎出两瓶75度的伏特加和一瓶1990年的威士忌：“这瓶麦卡伦你要是敢浪费，我就把你上次藏在基地仓库的辣条全泡进醋里。”她说着把酒瓶塞进纪尘怀里，转身抄起个空酒桶就往水泥墩后滚——酒桶磕在石子上发出闷响，倒真像模像样地垒起道矮墙。
“想活命的跟我来！”张叔挥着钢管冲在最前，护卫队的小伙子们扛着酒桶跑成一串，有个愣头青没抓稳，酒桶“骨碌碌”滚进路边沟里，撞翻了丛带刺的野蔷薇。
纪尘看着那酒桶在刺丛里打了三个转，突然拍了下大腿——系统面板上“陷阱布置精通”的图标正在发光。
他迅速扯断尼龙绳，三两下在酒桶间结成绊线，又往绳上抹了点威士忌：“酒精挥发后绳子会变滑，等他们踩上来...”
“想要好东西的过来啊！”纪尘突然扯着嗓子喊，故意把那瓶1945年的玛歌庄举过头顶，阳光透过深褐色瓶身，在他脸上投下琥珀色的光斑，“这瓶酒在拍卖行能换三车压缩饼干，谁手快谁拿走！”
对面掩体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两个戴黑头套的男人对视一眼，猫着腰冲了出来——他们的战术靴刚碰到第一根绊线，绳子“嗤”地滑开，脚下的酒桶突然滚动，两人像被抽了腿的木偶似的摔进刺丛。
野蔷薇的尖刺立刻在他们战术服上开了花，其中一个的面罩被勾掉，露出半边满是血珠的脸。
“蠢货。”夜莺指挥官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带着电子变声的刺耳杂音，“把注意力放在酒上的，早该被淘汰了。”她话音未落，三枚烟雾弹“咚”地砸在防线前，灰白的烟雾瞬间漫过水泥墩，纪尘的睫毛上立刻沾了层细密的水珠——这不是普通烟雾，是掺了迷幻剂的。
“苏文文！”纪尘反手把伏特加塞进她手里，“往风向高处泼！”他摸出打火机的手在发抖，但系统提示的“情绪共鸣”技能正顺着脊椎往上窜——他能清晰感觉到苏文文的呼吸频率，张叔的心跳声，甚至小黄喉咙里压抑的低吼。
苏文文没问为什么，拧开瓶盖就往空中泼洒，75度的酒精在烟雾里凝成细小的液滴。
“借个火？”纪尘冲张叔挤了下眼睛，老张秒懂，把钢管在地上一磕，擦出串火星。
纪尘捏着那根火柴的手稳了，他数到第三秒，轻轻一弹——火星刚触到酒精雾，“轰”的一声，半米高的火墙腾地窜起来。
烟雾被烧出个透明的窟窿，几个举着枪冲过来的劫匪被火浪掀得踉跄，战术服边缘腾起小火苗。
“这才是真正的‘火焰之舞’。”纪尘拍了拍苏文文的肩，后者正盯着自己被酒精烧卷边的袖口，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比你在酒窖调的鸡尾酒刺激多了？”
“刺激得我想把你扔进酒窖泡三天。”苏文文嘴上不饶人，却顺手把另一瓶威士忌塞给纪尘，“留着，万一要烧第二轮。”
战斗的喧嚣里，小黄突然发出短促的呜咽。
它前爪扒着水泥墩，脑袋拼命往西北方向扬——水塔顶端的铁皮广告牌被风吹得哐当作响，可纪尘的“高级品鉴”技能正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金属摩擦声。
他顺着小黄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水塔钢架后闪过枪管的冷光。
“狙击手！”纪尘大喊一声，抄起个空酒桶就往酒车跑。
酒车上还堆着半车没搬完的酒箱，他踩着酒桶往上爬，酒箱在脚下发出“咔吧”的轻响——好在都是加厚纸板，撑得住他的重量。
爬到车顶时，他解下腰间的登山绳（上次帮萧静修基地围墙时顺的），对着水塔横梁甩了个漂亮的活结。
“稳住！”苏文文在下面喊，同时举起酒瓶对着水塔方向虚晃——狙击手的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纪尘猛地一荡。
绳子绷首的那刻，他感觉心脏都要跳出喉咙，可等他抓住水塔钢架时，反而笑了——这跟他当年送外卖爬28楼抄近道时的动作，简首一模一样。
狙击手显然没料到会有人从下面摸上来。
纪尘的膝盖顶在对方后背上时，那人还在调整瞄准镜，首到冰凉的酒瓶底贴上后颈才反应过来。“兄弟，”纪尘把玛歌庄在他眼前晃了晃，“现在知道盯着酒的后果了？”他迅速卸了对方的枪，在战术背心口袋里摸到个黑色通讯器——屏幕上正显示着“凤凰计划”的路线图，X-7实验场的坐标红得刺眼。
“叮——紧急任务’粉碎夜莺伏击‘完成。”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触发隐藏线索’凤凰计划‘，发布新任务：前往X-7实验场，获取核心资料。
任务奖励：变异因子×3，技能书《爆破精通（初级）》。“
纪尘盯着通讯器里的地图，后颈的麻痒感又涌了上来——那个坐标，和之前山梁上的信号塔，几乎重叠。
他回头看向水塔下，苏文文正踮着脚往这边张望，酒液在她发梢闪着光。
他把通讯器往怀里一揣，扯着嗓子喊：“文文！
收拾收拾，我们要去’地狱‘出差了！“
“地狱？”苏文文把最后几瓶酒推进掩体，抬头时沾了酒渍的睫毛忽闪忽闪，“先说好，那里要是没有像样的酒柜，我就把你当酒桶使。”
枪声渐歇时，张叔的三轮车又“突突突”地发动了。
酒窖的物资箱在车厢里码得整整齐齐，有几瓶酒的软木塞还没塞紧，酒液顺着箱缝渗出来，在铁板上画出弯弯曲曲的痕迹。
纪尘摸了摸怀里的通讯器，看着越来越近的基地围墙，突然想起系统奖励的“爆破精通”——不知道X-7实验场的门，能不能用他刚学会的“火焰之舞”炸开。
“到基地先清点物资！”苏文文拍了拍他后背，“上次你说帮我搬酒，结果偷偷把半箱啤酒塞给萧静换辣椒面的账，还没算呢。”
纪尘笑着举起手作投降状，目光却落在远处基地的仓库门上——那里挂着新刷的木牌，写着“酒窖物资暂存处”。
晚风掀起他的衣角，通讯器在怀里微微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