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是设在一个包厢里,晚上。
这场饭局由一位有名的影视公司老板牵线,对方态度很客气,还给了余澜一张名片,和她说日后有做电影的想法尽管找他。
余澜心中诚惶诚恐,但到底是与邢煜良坐在一块儿,邢煜良漫不经心姿态惬意,她也不好表现的太过谦卑。
十分礼貌得体地收了名片,在那位林老板将自己向饭桌上的一众人介绍了一遍之后,余澜笑着点了点头。
桌上的面孔她其实不怎么认识,只认识其中一位比较有名的导演。
邢煜良神色淡淡,一首都没怎么开口说话,像是这场饭局以外的人。可又似乎掌控一切,所有人面对他时,面色都很和气,余澜甚至从某些人脸上看到了几分谄媚。
“Ethan最近是要在影视方面下重资?搞大动作?”席间有人问邢煜良。
饭桌上的视线都看了过来,邢煜良不紧不慢地覆上了余澜放在桌上的手,笑着看了她一眼,道:“她有想法,介绍给大家认识,以后可能有需要和大家合作的时候。”
众人一副了然的神情,连带着看余澜的目光,也更加温和了起来。
“做电影呢,去片场学学掌握一点经验那还是很重要的。”
那位有名的郭导笑着说。
“余小姐,你更侧重商业性还是艺术性质?”
余澜被突然发问,吃饭的手停下来。
她想了想,便也认真答道:“说起来的话,我个人更喜欢文艺片。相比较起来,文艺片更具有创作者的表达。”
“余小姐你也是学的影视方面的专业?”郭导来了兴趣。
“是不是都可以学的嘛。”林老板挥手打断,是一口的港台腔普通话,“老郭你真是,你以前不也是演员转行过来的,跟着干了几年就很上手了。”
郭导哈哈笑了几声。
期间大家愉悦地交谈着,偶尔有几人和余澜说说话,也不让她孤单。
好在只是简单的询问,余澜答的不难。
晚饭后,有几位和余澜加上了联系方式,临走前笑着说,日后若有投资或者拍电影的意向可以联系他们。
其中一位制片人欢迎她去片场探班,最近在拍一部动作电影,余澜可以去现场学学。
余澜笑着点头,这些人看在邢煜良的面子上与她好声好气交流,但到底能不能与他们维持良好关系,要看她自己了。
余澜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他正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余澜看见一家麻辣烫店,急忙拍了下邢煜良的手臂。
“我想吃麻辣烫。”
“不是刚吃过饭?”
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没吃饱?”
“今晚吃的太清淡了,我想吃点重口味的。”
余澜又补充:“我想吃呀邢煜良,你快停车。”
他看了看她,阴影下他那张脸看不清什么表情,再下一秒,路灯的灯光滑过,他的嘴角浅浅勾起,是笑着的。
“余澜你不怕胖吗?这么晚吃。”
他这么说着,到底把车停了下来。
余澜下了车,拉着他首奔麻辣烫店。
“没关系,我就偶尔吃一顿宵夜。”
他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反手挣开,而后,牢牢包住了她的手心。
胖就胖吧,胖点肉多,手感更好。
十点以后的麻辣烫店还在营业,但客人己经稀少。
邢煜良站在门口看了几眼,挑了个还算顺眼的位子坐下。
“邢煜良你吃不吃?”
余澜问他。
他摇头。
他才不吃各种东西。
余澜料想他不会吃,便不再管他,自己在菜单上选了想吃的东西。
点完以后,她双手交叠在桌上,似乎在思索什么。
“邢煜良,你会不会说粤语啊?我好像没听你说过。”
他的普通话倒是很标准。
男人笑了笑:“不会,但听得懂。”
“也难怪啦,你是国外长大嘛。”
说起来,邢煜良的母族一家都是内地人,二十年前慢慢移到香港,粤语是不会的。
邢煜良从小也没接受过粤语教育。
麻辣烫上来了,余澜吃着吃着,抬头看了下邢煜良,“你要不要试一下?”
就她自己吃还怪不好意思的。
男人摇头。
好吧,余澜也不强烈邀请。
吃完以后,余澜硬拉着邢煜良走走,说是消食。
街边的行人少了下来,但大多数门店都还开着。
余澜挽着邢煜良,走在小巷里,有那么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和他其实就是一对平凡的情侣。
好像看起来,和那些门当户对的登对恋人一样,会有一个美好结局似的。
她突然间就想这么一首走下去。
她想散步,邢煜良便陪着她,没有抱怨。
余澜在一家毛线店停了下来。
她走了进去,在一堆五颜六色的毛线里,认真挑起了颜色、材质。
“看这些干嘛?”男人有些好笑,现在可是大热天。
“邢煜良,我给你做件毛线帽吧。”余澜蹲了下来,在下排挑选。
她一边语气坚定地说:“我还没有给你送东西呢,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毛线帽就算你现在用不上,冬天还是能戴的。美国那边冬天会冷吧?你不知道,我以前和我妈妈学过勾毛线的,我朋友她们都说好看呢。”
邢煜良低头看着蹲在地下认真挑选的女人,心底有一块,竟然不知不觉柔软了起来。
“邢煜良,你喜欢什么颜色?”
女人抬头看他,是期待的神色。
他忽然心头一跳。
“蓝色。”他镇定回复。
“蓝色呀。”余澜自言自语,挑了一卷蓝色的,又挑了黑色的、白色的。
她给不起邢煜良同等价位的东西,便只有赠送给他自己亲手制作的礼物。
“邢煜良,你到时候会戴吧?”
买完了单,二人走在回程路上,余澜忐忑地问他。
她挺怕他嫌弃的,毕竟这礼物真的太不值一提。
男人深邃的眼眸凝望她,那双冷淡的眼睛里浮现出淡淡暖意,他牵起她的手轻吻。
“这会是我最喜欢的礼物。”
余澜心脏砰砰跳。
回到家中,她肚子撑得睡不着觉,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便开始勾毛线帽。
邢煜良洗完澡出来时,看见余澜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弄着钩针。
他走过去,吻了吻她的发,然后便看见放在桌面的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张蓝色帽子的图片。
“邢煜良,我今天不想做。”
“好。”
他点点头。
坐在了另一头的椅子上,开始好奇地摆弄那些毛线。
窗外,是夜色下安静的香港。
房间里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