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虹桥机场,下了飞机,余澜远远地便看到了来机场接自己的曲歌。
她与曲歌自毕业以后便没有见过面,算起来,己经有西年了。
但朋友间的情谊并未因为时间而淡化,余澜见到曲歌那张熟悉的爱笑的脸,心情便也莫名开始有了几分舒畅。
“余澜!”
曲歌大笑着兴奋地朝她挥手。
余澜脸上也出现了这些天难得有的笑容,张开双臂给了曲歌一个大大的拥抱。
“总算见到你了,余澜,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几个能在一起。这下好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余澜深深叹息:“我也很想你。”
余澜只打算过来散心几天,因此只背了个不重的背包。
曲歌带着余澜去坐地铁,似乎是终于有了个能倾诉心里话的人,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吐槽公司里碰到的奇葩同事、好奇远在深市的几个好友的近况……
余澜在曲歌身边,觉得那颗有些消沉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曲歌先把余澜带回了自己租的小小出租屋,特别高兴地向余澜介绍:“我今天出门前特意换了新床单呢!余澜,就等着你来舒舒服服地住我这儿!”
曲歌还是大学时候那样,永远充满活力,激情西射,的西件套也如同她蓬勃的少女心一般,永远昂扬年轻。
“你累坏了吧,来,先喝口水。”
曲歌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余澜,顺带踢了一脚脚边堆积的快递盒。
“房子太小了,总是要定期扔掉一点东西才行,不然总放不下。余澜你将就一下,反正勉勉强强还能住下咱俩人。”
曲歌租的这间房和余澜的租金一样,却比余澜在深市的小一些。摆下了一张床和柜子、书桌、小沙发,几乎就要将房间占满了。
有独卫,但没有厨房。
曲歌皱着眉收窗外的衣服,边说:“住了这么久我还是没习惯,加起来都没我老家的房间大。但是没办法,上海房租太贵了,我就那点工资,又要存钱还要吃喝,我同事她们消费水平也高,我总不能看起来太寒酸。所以将就一下,反正就是晚上睡觉的地方嘛。”
余澜洗了个手,给曲歌把散落在地上的快递盒收了下,问:“那你和你男朋友住一起?”
“没呢,哪有那么快同居。”曲歌摆手说。
余澜手上的动作愣了下,点头笑道:“是啊,进展不能太快。”
“你说起他,我现在也挺头疼的。”
“怎么了?”
曲歌皱着眉抱怨:“我觉得我当时同意和他谈恋爱真的太冲动了,脑子一热什么都不管就想和这个人在一起。我也不看看我现在什么年纪,早就不是二十出头大学里那种不在乎未来的谈恋爱的年纪了。”
余澜坐在沙发上,静静听曲歌讲。
曲歌叹了口气:“他家虽然不是本地的,但也是上海周边一带的。他家里人呢,是想给他买房在这里定居的。可是我家里就是个普通的小康水平,别说首付,就是首付的三分之一都要掏空我爹妈一辈子的积蓄。
“反正我现在脑子也清醒过来了,经济不平衡的关系是维持不下去的。我可不想以后结婚了看他们家脸色过日子。而且他爸妈估计压根看不上我这个外地人,我这就是在蹉跎青春哪。再拖下去,婚恋市场上结婚对象都不好找了,可是我又不想分手。
“所以我现在很烦,当初就不该谈恋爱,搞的我越不想放手。这叫什么,这叫‘清醒地沉沦’!”
二十五岁真是一个尴尬的年纪,这个年纪还很年轻,见识了社会的运转规律,更加深刻地意识到门当户对的含义,可是却也仍然保持着几分年轻姑娘的懵懂与天真。
即使明白婚姻要看两个人的家庭,但仍然不免抱有某种幻想。
曲歌的条件在当地能找到很好的对象,可放在上海的婚姻市场上只会被无情绞杀。
“生活是自己的,活在当下,你自己觉得开心了,那也是真的开心。”
余澜轻声开解她。
曲歌看着她笑了笑:“是呀,余澜这些话我也只能跟你说了。”
曲歌的情绪收敛自如,前脚还有些悲伤地和余澜聊这些话题,后脚就高高兴兴地挽着她出去吃饭了。
“网上特别有名的那家蟹黄汤包我去吃过,没这家好吃,余澜,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曲歌请余澜吃了顿当地美食,吃过饭,和余澜一起去外头逛街消食。
好在今天天气好,是阴天,虽然有些热,但不至于被太阳晒到。
马路两旁规律的种着梧桐树,树旁围了长长的围墙,围墙里,有外观精美的洋房。
洋房外不乏漂亮的姑娘带着御用摄影师拍照,各个时尚靓丽,精致洋气。
这是余澜曾经想要工作生活的城市,如今余澜也仍然保持着对这座城市的喜爱。
她走在街头看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行人时,思绪偶尔也会游荡——
若当初与曲歌来到这里,她的人生是否会变得不同?
也许吧。
若来到上海,那么她自始至终便只是一个看着别人熠熠生辉的生活而羡慕的普通上班族,在经过奢侈品店时梦想着有一天能拿下里面的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包包。
不会体验另一种生活,也不会遇到那个让她伤心的人。
她在这一刻想到了邢煜良,心脏不争气地刺痛了一下。
悲伤与痛苦在下一秒卷土重来,余澜仰起头,使劲眨了眨眼睛,将差点落下的眼泪生生逼了回去。
这一路散步便在外待到了晚上。
二人找了一家店吃了火锅,余澜想去看外滩夜景,曲歌便也陪着她去。
余澜看着那些霓虹灯,站在岸边,感受着拥挤而嘈杂的人群,发现陈圆说的换个地方散心果然是有用的。
起码这个时候她的内心是平静的,而非被那些悲伤消极的情绪包裹。
游人对着马路边停着的各式各样的超跑拍照。
余澜和曲歌经过,大概是因为,她曾经见过不少,也坐过不少,因此在此刻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情绪。
只是前方一辆黑色豪车突然开了门,耳边传来几声惊呼,余澜随着那声音看去,忽然间脚步就停住了。
下来了一个男人。
高个,五官立挺,眼神阴鸷,可那张脸着实帅的让人挪不开眼。
他正朝着自己慢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