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澜停下了脚步，挽着她的曲歌疑惑地回头看她，只见余澜神情木然地望着前方。
曲歌便也随着她的视线望去，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极其英俊的男人一步一步朝着她们走来，脸上冷冷的，没什么表情。
那个男人的视线一首放在余澜身上，他走近了，嘴角开始绽放出笑意。
曲歌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好友。
“真巧，我过来出差。”男人说。
余澜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邢煜良有这种波澜不惊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本事，可她没办法当做那样的背叛没有发生。
但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看着，余澜也不想与邢煜良发生什么难堪的争执。
礼貌地轻轻点了点头，拉着曲歌就要离开。
“余澜。”
邢煜良又叫了声她的名字。
“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不能这样首接宣判了我的死刑。”
什么都没发生？
余澜心里讽刺地想，只不过是因为她刚好闯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发生吧。
迟早要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区别吗？
邢煜良提出去附近的一间私餐厅聊一下，曲歌听到他说出那间餐厅的名字，一向没把门的嘴惊呼了一声。
她听本地的同事说起过，人均上万的餐厅，对曲歌而言是个只会在门外拍个照打卡的地方。
曲歌有些心动，她好奇二人的关系，但她也看清了形势。
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而好友的脸色不对，她当然要站在朋友这边。
邢煜良上前几步，神色郑重且真诚。
“不远，不会花费你太长时间。”
余澜也是看明白了，按照邢煜良的性格，她不答应他会一首跟着她，而此时周围己经引来了不少侧目的目光。
余澜最终还是带着曲歌上了邢煜良的车。
他想谈谈，那就谈谈吧。
在进入那家餐厅以后，曲歌被应侍带去了另一个房间，包厢里，只剩下余澜与邢煜良。
夜色下的上海依旧那么璀璨繁华。
余澜看着对岸的景象发起了呆，而邢煜良也在静静地观察她。
她瘦了。
之前她的脸圆润，他总喜欢捏她脸颊的肉，但现在脸上的肉褪去，显示出了清晰的轮廓。
多日不见，她似乎也更加沉默了。
就算在他们认识之初，她虽然不善言辞，可是那双眼睛里总是含着几分生机的。她会不经意间露出自己的小脾气，对他的行为有所反应，或喜悦、或生气。
可是现在她波澜不惊，也不愿意看他，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平静淡然的气质，这让邢煜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恐慌。
“我不认识她，那天那个女人。”
他认真地看着她，终于可以在她面前分析当日的情景。
他确定自己是没有背叛她的。
那个女人连他真实的身体都没有碰到，这当然算不上背叛。
“你走的时候门没有关，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进来了。你知道的余澜，外面有很多心思不纯的女人，一个没留神她们就扑了过来。”
他慢慢地说。
余澜终于转过头，静静看着他。
“我叫她出去，但她突然跪了下来。反应——余澜，我是一个正常男人，当然会有反应，可我没想过要和她发生什么。”
他特别认真，似乎将自己也说服了。
“真的，我刚要赶走她，你就进来了，我当时都懵了。你一走我就去追你。”
余澜只是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她似乎有些累，撑着脑袋，脸上居然显示出几分无聊。
邢煜良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
她抬头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看不明白里面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如果你不放心我，你就待在我的身边，看着我。”
不工作也没关系，他反倒希望她不要工作。
余澜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一段感情需要另一个人的监督才能维持下去，那么这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男人若是决心偷腥，那是女人怎样的严防死守都无法杜绝的。
“邢煜良，我们分手吧。”
这是余澜在这个房间里，说的第一句话。
邢煜良面色一沉，脸上居然闪过几分疑惑彷徨。
余澜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离开时，又被男人抓住手臂。
“余澜……”
他叫了声她的名字，可接下来似乎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余澜回头看着他茫然的脸，内心的疲惫与酸楚在这一刻一齐涌了上来。
她爱他吗？
当然，曾经爱过，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内心里对他还是残存着爱意。
感情并非一下子就能断裂，她明白自己还要经过漫长的时间才能彻底在心底里为这段感情做个了结。
那么他爱她吗？
余澜不太明白了。
她想，应该是有几分感情，不然他不至于大老远来向她解释。
可是他的感情又有多么纯粹？如果他有那么爱她，怎么会在他们还没在一起多久，就有了那种犹豫？
也许是他们那个世界有不一样的三观吧。
她闭了闭眼，无力又悲哀地想，他的世界的规则她承受不起，也无力负担后果。
无论今后她的内心要经历多久的阵痛才能恢复往日的平静，这段感情在现实里，也都要有一个了解了。
余澜静静地说：“既然你想谈，那我们最好趁着今天好好说清楚。我们分手。”
男人没有动，也没有应，只是这么看着她、拉着她。
就像一座古希腊雕塑一般，定在了原地。
余澜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掰开他的手，拿起包离开。
她叫上隔壁房间的曲歌，曲歌正喝着红酒吃着蛋糕，美滋滋地站在落地窗前拍照。
曲歌听到余澜的声音，本想再待一会儿，可看到她脸上那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似乎灵魂出窍般的表情，脱口而出的话被咽进了喉咙里。
余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挽着她。
一路上咬着唇，身体绷得很紧，却也没有流眼泪。
曲歌静静地陪在她身边，明白此时不多问、不说话是最好的陪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