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栗,我们走吧。”
这样尴尬的三人修罗场,莫雨的面色有着掩饰不住的难堪。
他拉着朱栗的胳膊,态度温和地将她带出了位子。
在即将离开之前,他转过身对余澜道:“抱歉,我们最近有些矛盾,波及到了你。”
这么一句道歉却点燃了朱栗的情绪。
她突然甩开他的手,咬着牙,隐忍着怒火,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在给她道歉?”
声音尖利,有着掩饰不住的愤怒。
“你帮她说话,我们在一起你帮她说话?!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她?”
莫雨压低声音,耐心哄着她:“别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道歉,我们回去慢慢聊,别波及别人。”
朱栗在这时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她知道自己此时一定像一个泼妇,因为餐厅里的目光都聚集向了这边。
她不觉得难堪,她只感到愤怒——自己的男朋友,此刻在外面维护别的女人。
那么她算什么?
她付出了那么多,在这个男人眼里到底算什么?
“说清楚,那我们就在这里说清楚!你的抽屉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和她的照片,回忆,你放不下是不是?”
朱栗颤抖着说出这些深深刺痛她的发现,她没有办法视而不见,她既然不痛快那就一定要得到发泄。
“你这个混蛋!”
场面几乎无法控制,服务员赶忙过来帮着劝架。
但所有人越是制止她,她心里那股气便越是发不出去,越是憋屈。
争执间,朱栗甩了莫雨一巴掌。
几个人都愣住了。
“有病。”
突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循声望去,那是一个身形高大有着蓝色眼睛的男人。
余澜看向走过来的邢煜良,对方刚刚打完了电话,见到了这一幕,在朱栗两步之外,吐槽了一句。
声音不大不小,但这会儿本就安静,因此所有人都听到了。
朱栗气的浑身发抖,此时莫雨也没了哄她的心思。
莫雨摸了下脸颊,脸色很疲惫,看起来特别心累的样子。
他笑了下,无所谓的神色。
“你愿意闹你就闹吧。”
他转身离去。
朱栗看着莫雨的背影,浑身抖得不像样。
邢煜良轻“啧”了一声,她听到这声音,转头看向了他。
邢煜良皱着眉:“服务员,换个位子。”
明显是嫌弃朱栗坐过他座位的表情。
但朱栗只是咬着牙,看着他,出人意料地没有呛声。
就算是再生气、情绪再激动,她也知道眼前的人不好惹。
她认出了对方是谁,这个圈子里,只要走到上层,谁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她惹不起,出云也惹不起。
服务员很为难地说:“先生,今天餐厅爆满,己经没有其他位子了。”
邢煜良皱了皱眉,又眼神轻慢地看了朱栗一眼,那眼里的鄙夷与不屑,几乎让朱栗一瞬间溃不成军。
就像是看一个小丑。
“算了,我们走吧。”
余澜提议。
邢煜良也点点头。
走进电梯里,余澜回忆起朱栗那副情绪不稳的模样,很认真地问邢煜良:“她是不是真的有点问题?”
朱栗又不是小孩子,情绪太失控了。
“你知道的东西那么多,你告诉我。”余澜催着问。
邢煜良听到这话笑了下,在他看来这是一种恭维。
原来余澜心里他的形象那么高大。
“看起来像有,不然我查查?”
他才不知道这种事,不过朱栗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真的很不对劲。
两个人走出电梯,余澜叹了口气:“唉算了算了,她虽然可恶,但也有点可怜。”
就当自己运气不好吧。
上了车,邢煜良提议:“去我家吧,我们买点圣诞装饰,我家不远,这附近还有个商场。”
他很有耐心地等待余澜的回复,这次余澜点了点头。
她也懒得绕来绕去了。
回家的车子里一时陷入沉默。
“你挑男人的眼光真不行。”
邢煜良蓦地说出这么一句。
余澜想到了自己的这几段感情经历,看了他一眼,笑了下:“是啊,我眼光不好。”
邢煜良开着车,不接话了。
余澜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有过什么感情,他是不想去了解的。
毕竟分手西年,没道理要谁为谁守身如玉。她经历过新恋情,他也一样。
硬要去查,去弄清楚,到时候折磨的只会是自己。
何必去纠结?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只是她和莫雨这段,就算他不去查,也依然明晃晃地摆在他眼前。
不了解都不行。
犹如插在心间的一根刺。
邢煜良的神情又慢慢冷了下来。
不过没关系。
他自己安慰自己。
一段失败的过去式罢了,余澜今日也应当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没用的男人。
他才瞧不起那种男人。
两个人来到附近的一个商场,买了点节日用品。
余澜认真挑选着,她第一次称得上重视地过圣诞,所以挑选的很仔细。
邢煜良便跟在她身边,慢慢看着她挑。
余澜渐渐察觉了不对劲,回头一看,邢煜良手上空空如也。
她一下子就黑了脸。
“你什么意思?
“你让我一个人拿?”
邢煜良笑了出来。
她这样对他发脾气,他才觉得她生动了起来。就像很久以前,她总是会在他面前使小性子。
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
他于是顺着余澜,接过了她手中的篮子,低声笑着说:“我在挑,只是我觉得你挑的更好看。”
余澜瞪了他一眼。
“你挑吧我在外面等你。”
她说完就真的走了。
邢煜良随便挑了几件,然后排着队,买了单。
两个人来到邢煜良在北京住的地方,客厅里果然摆着一棵圣诞树。
是真的松树——一棵花旗松。
靠近了,还有淡淡的香味。
余澜拆着装饰品,学着邢煜良的样子,开始装饰着。
安静地做着事,余澜的目光忽然落在邢煜良身上。
花旗松后,男人神情专注。
余澜想,真的是有点奇怪的。
她和邢煜良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同处一个屋檐下,这么友善地装饰圣诞树。
在一起过圣诞节。
这对余澜来说,是人生中第一次过圣诞节,也是一次特别的节日。
在邢煜良的生命里,也同样是特别的一天。
被他弄丢的爱情在他的主动下,己经慢慢离他越来越近。
吃过晚饭后,邢煜良送余澜回家。
路上,又下起了雪。
“美国也很冷的。”
邢煜良突然说。
“那顶帽子没有织完,我没有戴过。”
余澜的心里有一丝丝波动。
也只是一点点波纹而己。
其实她没有想过邢煜良会留着那顶帽子的。
毕竟是一个半成品,又不值钱。
邢煜良想要帽子,什么样的得不到?每一个的价值都比那几团毛线贵重。
余澜没有搭话。
车子到了楼下。
下车前,余澜才说了一句话。
那是她思考了很久,才斟酌而出的话。
“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