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自动门"叮咚"一声打开时，齐永年正在整理货架。电子钟显示凌晨2:17，这个时间不该有顾客。
"欢迎光..."齐永年转身，话卡在喉咙里。门口站着个穿红雨衣的小女孩，约莫七八岁，低着头，雨水顺着雨衣下摆滴落，在门口积成一小滩。
"小朋友，这么晚怎么一个人..."齐永年走近几步，突然停住。小女孩抬起头，雨帽下是一张惨白的脸，右半边头颅凹陷，脑组织隐约可见。
"哥哥，能帮我找妈妈吗？"小女孩开口，声音带着水泡破裂的咕噜声，"车祸后我们就走散了..."
齐永年手腕上己经消失的黑色符号处突然刺痛起来。他强自镇定，蹲下身与小女孩平视："你妈妈长什么样？"
"这样。"小女孩从雨衣口袋掏出一张被血浸透的照片。照片上是对年轻母女，站在游乐园里。母亲的脸被血迹模糊，但齐永年还是认出来了——是那具在殡仪馆13号冰柜里会自己移动的女尸周文文。
"我帮你找。"齐永年接过照片，感觉一阵刺骨寒意，"你先坐那边等等好吗？"他指向角落的休息区。
小女孩乖巧地点点头，走向休息区。齐永年注意到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但脚印里不是水，而是暗红色的...血。
他迅速躲到货架后拨通林小婉的电话："我店里来了个...特别的客人。是周文文的女儿，看起来也是车祸身亡的。"
"别惊动她！"林小婉的声音瞬间清醒，"红衣小鬼是最凶的怨灵之一。周文文尸体失踪后，她女儿的灵魂一首在找妈妈。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齐永年偷瞄休息区。小女孩安静地坐在那里，晃着双腿，嘴里哼着走调的儿歌。突然，她停下动作，转头看向齐永年藏身的货架。
"哥哥，你在跟谁打电话？"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妈妈说不能对陌生人说谎哦。"
便利店的灯光开始闪烁，货架上的商品簌簌震动。齐永年感到一阵刺骨寒意从脚底升起，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我没有说谎，只是..."齐永年话未说完，小女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近得能闻到她身上腐烂的腥臭味。
"骗子！"小女孩尖啸，半边破损的脑袋裂开，涌出黑色液体，"你和那些穿白衣服的人一样！把妈妈藏起来了！"
她伸出青紫色的小手抓向齐永年。千钧一发之际，便利店的门被猛地推开，林小婉冲了进来，手中抛出一把闪着金光的粉末。
"周小雨！看看这个！"林小婉高举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是一截干枯的手指——戴着红绳手链的无名指。
小女孩的动作戛然而止，黑洞洞的眼睛盯着那截手指："妈妈...的..."
"对，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林小婉慢慢走近，"她一首戴着这个手链，记得吗？和你的是同款。"
小女孩的怨气似乎减弱了些，她伸出自己的左手腕，上面系着一条褪色的红绳手链："妈妈说过...永远不取下来..."
"但她不得不取下来，为了保护你。"林小婉蹲下身，与小女孩平视，"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有人想抓你们母女，你妈妈拼命反抗，才..."
小女孩身上的伤口开始流血，但不是黑色而是鲜红色。她啜泣起来，声音像个普通孩子："我想妈妈..."
"我知道。"林小婉温柔地说，"这根手指上有你妈妈最后的思念。想见她最后一面吗？"
小女孩点点头。林小婉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铜镜，将手指贴在镜面上，念了段咒语。镜面泛起涟漪，周文文模糊的身影逐渐显现。
"小雨..."镜中的周文文呼唤道，"对不起，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妈妈！"小女孩扑向镜子，身影与镜中的母亲重叠。一道强光闪过，镜子和手指同时化为灰烬。小女孩的身影消失了，只留下地上一小摊渐渐蒸发的水渍。
齐永年长舒一口气："结束了？"
"暂时。"林小婉擦擦额头的汗，"周小雨的怨气化解了，但问题更大——周文文的尸体确实被人偷走了，而且从她女儿的话判断，是穿白大褂的人干的。"
"杜明远的人？"
"或者他背后的组织。"林小婉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我查了杜明远的背景。他确实是'永生议会'叛逃者，但叛逃后加入了另一个组织——'净世会'，表面反邪教，实际上也在收集特殊尸体做研究。"
文件夹里是几张偷拍照片，显示一个地下实验室，里面排列着数十个装满液体的圆柱形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漂浮着一具尸体。齐永年认出了周文文——她被浸泡在某个容器中，左手无名指缺失。
"他们在收集有通灵潜质的尸体。"林小婉指着照片角落一个模糊人影，"看这个人。"
齐永年眯起眼，勉强辨认出那是个穿白大褂的女性，长发盘起，戴金丝眼镜，正低头记录什么。
"莫清璃，康世钧的师妹，现在是'净世会'首席研究员。她专攻'灵魂移植'技术，比康世钧的'双生灵魂分离'更进一步。"
齐永年想起晴晴差点成为实验品，胃部一阵绞痛："他们还想打晴晴的主意？"
"恐怕是。"林小婉严肃地说，"苏白灵魂虽然离开了，但晴晴体内仍有残余能量。对莫清璃来说，那是无价之宝。"
就在这时，便利店里的所有镜子——货架上的化妆镜、零食区的防盗镜、甚至不锈钢保温杯的反光面——同时浮现出一行血字：
"他们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