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印迷局》第一章:金銮暗影
永昌三年的冬夜,寒风如刀,卷着细雪掠过太和殿的金色琉璃瓦。大周王朝的权力中枢此刻灯火通明,皇帝李承煜端坐在龙椅上,面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殿角铜鹤炉中龙涎香袅袅升起,在水晶帘间流转成一片朦胧的青雾。
"陛下,该饮药了。"太子李景明端着青玉碗跪在御阶下,玄色蟒袍袖口绣着的金线云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盯着父皇颤抖的手指,忽然注意到那枚象征皇权的蟠龙玉玺正搁在案头,玺面缺了一角——那是三日前朝会上被御史中丞撞落时磕碰的痕迹。
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在殿中弥漫。皇后崔氏从凤座上起身,十二枝东珠步摇叮咚作响:"皇上龙体要紧,不如改日再议北境军报?"
"不成!"皇帝猛地拍案,玉玺因震动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伸手去够滚到太子脚边的玉玺,指尖在蟠龙纹路上擦出一道血痕:"朕今日定要定下......"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殿外传来甲胄碰撞声,禁军统领陈锋单膝跪在殿门处:"启禀陛下,镇北将军急报,北狄十万铁骑己至雁门关外。"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李景明将药碗放在案上,余光瞥见三皇子李景阳眼中闪过的阴鸷。这位以勇武著称的皇子近日频繁出入兵部,此刻正按着腰间佩刀,指节发白。
"皇兄何必忧心?"李景阳突然出列,玄铁铠甲上的冰晶簌簌而落,"儿臣愿请缨出征,不日便可扫平北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太子苍白的脸,"只是这军饷......"
"军饷之事自有户部操心。"御史中丞赵无庸尖利的声音刺破凝滞的空气,"只是不知镇北将军府近日收到的匿名密信,可否与三殿下有关?"
李景阳脸色骤变。李景明垂眸掩住眼中精光,袖中密信贴着肌肤发烫——那是今晨暗卫从三皇子书房夹层取出的北狄文字信笺,火漆印赫然是镇北将军府的飞鹰图腾。
皇帝突然拔下头上玉簪,狠狠刺向自己手臂。鲜血顺着苍白的皮肤流下,在明黄龙袍上晕开刺目的红梅:"传旨!即刻点兵二十万,由......"
"父皇!"李景明突然跪前一步,"儿臣请随军出征。"他盯着皇帝臂上的伤口,忽然想起七岁那年,父皇也是这样割破手掌,将血抹在自己额头立誓:"朕的江山,要亲手交给最像朕的儿子。"
崔皇后手中团扇"啪"地落地。她看着长子眉间愈发清晰的凤尾胎记,想起昨夜太医令偷偷递来的消息——陛下咳血己有半月,御药房新进的雪莲膏竟被人换成了寻常蜂蜜。
"胡闹!"皇帝甩开太子搀扶的手,"你当朝堂是演武场?"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尖啸声。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撞在窗棂上,羽毛间夹着片带血的北狄箭羽。
陈锋破窗而入时,箭羽正插在皇帝龙袍的云纹上。那枚蟠龙玉玺不知何时滚到了李景阳脚边,缺角处沾着新鲜的血迹——是方才皇帝咳血时溅上的。
"护驾!"禁军统领的怒吼惊醒沉睡的殿宇。李景明看见三弟袖中寒光一闪,佩刀己出鞘三寸。他猛地扑向御座,却见皇帝抓起玉玺狠狠砸向蟠龙柱——
"砰!"
玉玺碎裂的瞬间,李景明看清了玺面夹层里飘落的羊皮卷。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朱砂符咒在烛火下扭曲成狰狞的鬼脸,最下方一行小字让他浑身血液凝固:"丙寅年腊月望日,血祭太庙。"
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羽林卫的玄铁甲在雪地上拖出刺目的银光。李景阳的佩刀终于完全出鞘,刀锋映出崔皇后惨白的脸:"景明,你可知这玉玺为何缺角?"
太子缓缓起身,掌心躺着那半块带血的羊皮卷。他想起幼时在冷宫见过同样的符咒——那是母妃自焚那夜,贴在她嫁衣内衬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