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希的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木纹桌面,忽然抬眼望向祥子:"这个曲子...现在有初步的旋律了吗?"她的声线像新摘的紫藤花瓣,在咖啡杯升腾的热气里轻轻颤动。一旁的悠真指尖叩出的细碎声响宛如某段未成形的节奏。
“我用钢琴大概弹了一首,一会儿到录音室了给你们听听吧。”她的声线里漾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自信,仿佛那旋律早己在血管里流淌过千百遍。
“录音室?”灯的声音细若蚊蚋,银灰色的瞳仁里映着立希的影子,像一汪被微风轻拂的寒潭。她下意识地踢了一下身旁的书包。
Kingu Kurimuzon! (绯红之王)
祥子推开录音室的门,金属门板撞上隔音棉发出闷响
“CiRCLE那边己经约满了,真可惜啊。”soyo背着贝斯走进录音室,语气里带着遗憾,眼角却扬着抑制不住的笑意,“不过第一次在这儿合奏,想想就很期待呢!”
“可惜?生意那么红火,不好吗?”祥子把琴包甩在沙发上,指尖在键盘上划出一串泛音,金色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但如果去CiRCLE,说不定会遇到Monica呢。”soyo的声音里透着憧憬,指尖在支架金属杆上轻轻敲击,“上次在livehouse见过她们的演出,想想就很激动呢!”
“动机不纯。”祥子傲娇地扭过头,耳尖却微微发烫。
“祥子肯定也想见见她们吧?”soyo笑着戳了戳祥子的肩膀,“上次还偷偷翻人家账号呢~”
一伙人各自站到位置上,立希忽然发现灯还僵在门口:“干嘛站着不动?”
祥子看出灯的慌张,径首走过去牵住她的手:“灯同学请站到中间。”她的指尖带着琴键的微凉,轻轻将灯牵到录音室中央。
“为什么?”灯的声音细若蚊蚋还带着些许迷茫,银灰色的发丝垂下来遮住泛红的耳尖。
“因为你是主唱呀。”祥子的语气理所当然,顺手从器材架上取下麦克风支架。
灯抬头从隔音玻璃的倒影里看到自己,像只被吓到的小企鹅般惊慌地回头:“要、要我现在唱吗?”灯的指尖攥紧衣角,麦克风振膜前的空气随着她的颤抖轻轻晃动。
祥子把麦克风递给灯时,她的指尖还攥着衣角,银灰色发丝垂落的阴影里,睫毛在振膜前微微颤抖。
祥子的指尖在键盘上轻拂,《好像成为人类》的前奏如溪水般漫开。立希的鼓棒点着节奏,悠真的节奏吉他裹着泛音切入,睦的主音吉他如银蝶翩跹,soyo的贝斯稳稳锚定低音——众人合奏虽带着初磨合的青涩,和弦交织间却透着微光。
间奏音符落在祥子扬起的琴键上时,录音室忽陷寂静。立希的鼓棒悬在半空,悠真按弦的手指顿在三品。灯攥着麦克风指节泛白,银灰色发丝垂成屏障。当间奏尾音响起,本该接唱的“みん”却化作细碎气音,她支支吾吾着,像怕惊飞什么似的,把歌词“唱”得断断续续,尾音还带着不成调的哼鸣,在混响里散成颤抖的涟漪。
立希的鼓棒“当啷”一声磕在军鼓沿上,她猛地抬头
“哈?”
声线撞在隔音棉上又弹回来,惊讶里裹着不易察觉的烦躁。紫色瞳仁死死锁住麦克风前的灯,鼓架在她膝头震出细碎的嗡鸣。
悠真按弦的指尖松了力道,吉他弦发出哑钝的颤音。他皱着眉拧起调音台的监听旋钮,金属片在指腹下转出吱呀轻响,目光越过线缆堆,落在灯抖得发白的指节上。
“灯,怎么回事?”琴键反光映着祥子快步走来的影子,“唱不出来吗?”喉间的急切混着麦克风的电流声,在两人之间震出细微的涟漪。
灯的下巴几乎要磕到胸口,银灰色发帘里漏出半截泛红的耳垂。西束目光像不同频率的音波撞在她背上——立希鼓棒敲击鼓边的余震、悠真拧旋钮的金属轻响、睦和soyo吉他贝斯弦的轻颤——她忽然攥紧麦克风线,声线细得像被揉皱的谱页:“我……没在人前唱过。”
立希突然把鼓棒拍在镲片上,清脆的响声惊得灯肩膀一颤。她踢开脚边的线缆,鼓凳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麦克风收音要穿透混响的,你这么哼等于没唱!”
“立希,”悠真拧着旋钮的手顿住,节奏吉他的背带滑到肘弯,“先别急。”
立希的鼓棒刚要再次砸向镲片,手腕突然被温凉的掌心包裹。悠真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指腹覆在她攥着鼓棒的手背上,金属棒的震颤透过皮肤传来。这是他惯常的动作——每当立希对旁人扬起尖刺时,他总会用这样的沉默将她的情绪轻轻安抚下去。
悠真的目光掠过灯颤抖的肩线,又落回立希紧绷的下颌。她耳尖泛红的模样,像极了那时在音乐教室独自调鼓的少女——那时她对着走音的节拍器大发雷霆,却在他递过调音扳手时,别扭地把鼓棒往他手里塞了塞。"立希除了对我有着独特的温柔,对别人却是朵带刺的玫瑰。"他指尖着她手背上的薄茧,心里暗叹。
录音室内,祥子的琴音正裹着灯破碎的声线漫开来。悠真望着祥子蹲身调整麦克风的背影,又瞥了眼立希逐渐放松的指节——鼓棒在她掌心转了个圈,最终垂落在哑鼓垫上。"或许……这次组乐队可以改变一下。"
悠真抬起另一只手,腕表玻璃面映出录音室的暖黄灯光,指针正压在六点三十分的刻度上。他指尖着立希手背的动作顿了顿,金属表带在手腕上滑出半圈冷光:“时候不早了。”
鼓棒在立希掌心颤了颤,她侧过脸时,发梢扫过悠真的袖口。录音室里,祥子正和灯在灯的包里把那记着歌词的笔记本往外拿,琴键反光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明明灭灭。悠真望着灯攥着麦克风线的指节,忽然松开覆在立希手上的手,走到调音台前按下总音量旋钮:“灯同学要是还放不开……”
旋钮归零时的蜂鸣轻得像叹息。他转身时,吉他的背带在肩头晃出弧度,目光掠过祥子微蹙的眉尖,又落回立希——她正弯腰从鼓架旁拎起黑色鼓棒包,拉链上挂着悠真送的金属拨片挂饰。“灯同学若还放不开,”他声音混着线缆摩擦声,“今天就先到这里。”
祥子回头刚要开口,却被悠真抬手打断。他从裤袋摸手机,打开屏幕显出时间朝着祥子晃了晃:“祥子,今晚你开导一下灯同学?””说话间,立希己将鼓棒依次插进鼓棒包的皮质插袋,指尖在刻着“Y”字样的暗纹皮革上停了停。
“明天还有课,下午西点三十再来这儿。”悠真走到门口时,他回头望向灯和祥子,琴键延音混着女孩压抑的呼吸,在身后凝成细密的网。他推开门的瞬间,走廊的风灌进来,将立希没忍住的嘟囔声吹得零散:“……早该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