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练习结束后,灯站在排练室布满海报的墙边,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一张水族馆宣传单上斑斓的鱼群。
她银灰色的眼眸映着海报的微光,声音比平时稍大一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打破了短暂的宁静:“水族馆……想和大家一起去。”
立希正低头整理着鼓棒,闻言动作一顿,抬起头,语气带着她惯常的首接,但并非反对,更像是确认:“水族馆?灯你怎么突然想去这个?” 她的紫眸看向灯,带着点询问。
一旁正收拾吉他的悠真,目光还停留在墙上另一张色彩绚丽的画展海报上,闻言自然地接话,声音低沉而平静:“她画本里不是经常画鱼吗?” 他顿了顿,像是从记忆里捞出某个片段,“上次在CiRCLE门口,还盯着喷水池里的锦鲤看了很久,记得吗?”
灯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悠真的话给了她勇气。她微微侧身,面向大家,声音虽然依旧不高,却清晰地传达着找到同好的欣喜:
“……嗯。觉得……很安静……颜色……也很漂亮……”
她的目光投向悠真,带着一种被理解的暖意,
“像悠真同学画里的……会动的颜料……”
这个比喻带着她特有的、对世界细腻的感知,将水族馆的鱼群与悠真笔下流动的色彩奇妙地联系在一起。
祥子放下擦拭琴键的软布,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依旧带着月之森学生特有的优雅与理性。
她看向灯,又环视众人,眼眸里闪烁着思考的光芒,最终点头,语气肯定而带着规划性:“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提议。集体活动有助于增进默契,我赞成。” 她的声音平稳,为这个临时起意的想法盖上了认可的印章。
“我也觉得很好呢!” soyo的声音立刻轻快地响起,像注入了一股温暖的泉水。
她放下贝斯,月牙眼弯起,脸上洋溢着纯粹的期待和快乐,“大家一起出去玩吧!(*^▽^*) ” 她的笑容仿佛能驱散排练后的疲惫。
睦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祥子身侧,目光落在灯手中的宣传单上。在soyo欢快的尾音里,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琥珀金的瞳孔里映着海报上幽蓝的水波,无声地表达着赞同。
周日,「星海回廊」水族馆入口处。
巨大的拱形玻璃幕墙后,深蓝色的光影如水般流淌。灯早早地等在那里,抱着她那个歌词本,银灰色的头发在馆内幽蓝的光线下泛着微光,显得有些紧张又期待。Soyo和祥子结伴而来,穿着风格不同却同样精致的私服。
睦安静地跟在祥子身后,像一抹淡影。最后出现的是悠真和立希——悠真背着那个熟悉的、边角有些磨损的帆布画袋,立希则背着一个鼓点图案的单肩包,两人并肩走来,步调自然而默契。
“抱歉,等很久了吗?”立希开口,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灯身上,“路上人有点多。”
“没有很久……”灯小声回应。
“人到齐了就进去吧?”祥子率先提议,目光却似有若无地在悠真和立希之间转了一圈。
步入巨大的水族箱环绕的通道,仿佛瞬间沉入深海。
成千上万银色的小鱼组成流动的旋涡,在幽蓝的光影中变幻莫测,如同被打翻的液态银箔。
悠真的红眸瞬间亮了起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目光追随着鱼群的轨迹,手指无意识地在身侧的画袋上轻轻敲击,仿佛在脑海中勾勒着线条和色彩。
“悠真同学……果然很喜欢看这个吧?”灯走到他身边,声音带着一丝找到同好的欣喜。
“嗯,”悠真点头,视线没有离开那变幻的鱼群,“像一幅永远在流动的星空画。你看那条鳐鱼滑翔的姿态,像不像饱蘸了群青和墨汁的狼毫笔,在深蓝的宣纸上划过的痕迹?翅膀边缘的弧度……是风的形状。”
立希在一旁听着,嘴角微微上扬。她太熟悉悠真这种沉浸式的“绘画视角”描述了。
她没说话,只是稍微靠近了一点,目光也顺着悠真的指引看向那巨大的鳐鱼,仿佛在努力理解他眼中的世界。
Soyo和祥子走在稍后一点的位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Soyo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祥子,压低声音,月牙眼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呐,祥子,看到了吗?雪村君和椎名同学……总感觉他们之间的氛围,和别人不太一样呢?”
祥子抱着手臂,黄金瞳里带着审视和探究:“确实,从第一次在羽泽咖啡厅见面时就有这种感觉。雪村君似乎总能第一时间理解椎名同学没说出口的话,而椎名同学对雪村君的态度……也格外自然,甚至有点……”
她寻找着合适的词汇,
“……依赖?或者说,是一种无需多言的信任?就像刚才,雪村君说‘像星空画’,椎名同学立刻就接受了这个比喻,而且看起来完全懂他在说什么。”
“对对!”Soyo连连点头,声音更轻了,
“还有椎名同学对雪村君说话的语气,虽然也凶,但感觉和跟我们说话时的那种‘凶’不太一样……怎么说呢,更像是……习惯了?像家人之间的那种……嗯……‘无路赛’?”
她努力模仿着立希的语气,带着点笑意。
“家人……”祥子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个词,目光再次投向前面并肩而行的两人。
悠真正指着水族箱一角某种发着幽蓝光芒的深海生物,侧头对灯和立希说着什么,立希虽然皱着眉,但眼神专注,身体微微向悠真倾斜,显然在认真听。
悠真说话时,一缕头发滑落额前,立希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动作极其自然地帮他把那缕头发撩到了耳后,然后迅速收回手,仿佛只是掸掉了一点灰尘,整个过程流畅得没有一丝停顿。
“啊!”Soyo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用气音对祥子说,“看到没看到没!刚才那个动作!这也太自然了吧!”
祥子也微微挑眉,眼底的探究之色更浓了:“……确实。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和默契,绝非普通同学或乐队伙伴能达到的。你觉得他们认识大概多久了?”
“不知道呢……”Soyo摇摇头,随即又笑起来,“不过,感觉好有趣!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你说我们要不要首接问问?”
“暂时不必。”祥子恢复了冷静,“观察本身就很有趣。而且,这种深厚的羁绊,或许……对乐队来说也是好事。”
她看着前方,悠真似乎被某种奇特的鱼吸引了注意力,停下了脚步,立希也跟着停下,并没有催促,只是抱着手臂安静地等在一旁。灯则凑近玻璃,好奇地看着悠真指的方向。睦不知何时也走到了灯身边,同样安静地看着。
巨大的深海隧道里,梦幻的蓝光笼罩着每一个人。
悠真沉浸在“活体颜料”的观察中,立希在他身边无声地守护着这份专注;
灯被眼前从未见过的深海奇观吸引,眼中闪烁着灵感的光芒;睦的平静仿佛与这深海环境融为一体;
而Soyo和祥子,则像两位敏锐的观察者,在幽蓝的光影下,无声地解读着队友之间那复杂而深厚的、如同深海般难以一眼看透的羁绊图景。
灯忽然转过身,银灰色的眼眸在蓝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她对着大家,尤其是悠真和立希的方向,鼓起勇气说:“那个……这里的颜色……还有鱼游动的样子……感觉……可以写成歌词……下次……想试试看……”
悠真从观察中回过神,看向灯,红眸里带着温和的肯定:“嗯,很好的灵感。深海的光,游动的轨迹,本身就是流动的诗。”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立希,像是在寻求某种确认或分享。
立希对上他的目光,虽然没说话,但微微点了下头,嘴角的弧度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这细微的互动再次落入了Soyo和祥子的眼中。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Soyo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而祥子则若有所思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思考 .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