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残留在野牛谷的毒雾仍在地面盘旋,腐臭的气息中夹杂着蛊虫焦糊的味道。阿罗那顺的残部退守谷口东侧高地,九牙战象的长鼻有气无力地垂下,象牙上凝结的黑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陈玄策立于谷西侧山巅,玄甲沾满毒雾腐蚀的斑驳痕迹,手中的玉符残片却愈发灼热,破损处渗出的金液在掌心汇聚成流动的符文,仿佛在预示黎明前的终极对决。
“大人,阿罗那顺正在祭坛处献祭!”一名浑身浴血的密探跌撞着闯入营帐,怀中的羊皮卷滴落着新鲜血迹,“他用百名战俘的心脏唤醒了魔神虚影,谷口防线布满了能释放尸毒的曼陀罗机关!”话音未落,远处突然响起沉闷的鼓点,二十八面绣着魔神图腾的黑幡缓缓升起,幡面无风自动,渗出墨绿色的黏液。
陈玄策展开密探带回的祭坛图纸,玉符残片的光芒自动聚焦在祭坛中央的玉符形凹槽——与自己怀中的残片形状分毫不差。“原来如此...”他的声音冷若冰霜,“阿罗那顺想集齐玉符,彻底唤醒魔神。传令三军,子时发动总攻!”随着令旗挥动,泥婆罗巫师们开始连夜绘制破魔符咒,大唐工匠将雷火罐改装成能释放强光的“驱邪弹”,吐蕃骑兵则在马蹄上捆绑浸过艾草的布条,以防蛊虫侵蚀。
子时三刻,乌云遮蔽星月。陈玄策亲率精锐部队沿着隐秘山道迂回至祭坛后方。玉符残片突然剧烈震颤,前方岩壁上的曼陀罗机关自动显现——数十个青铜蛇口张开,正准备喷射尸毒。“退后!”陈玄策将残片按在岩壁上,金液顺着纹路注入机关,蛇口竟在光芒中扭曲成齑粉。士兵们趁机突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祭坛中央,阿罗那顺身披浸透鲜血的黑袍,百名战俘被铁链贯穿琵琶骨,心脏正随着诡异的 t 缓缓脱离胸腔,悬浮在空中组成巨大的曼陀罗图案。
“陈玄策,来得正好!”阿罗那顺的声音混着魔神虚影的咆哮,“当最后一颗心脏献祭,玉符之力将彻底觉醒!”他抬手一挥,祭坛西周的黑幡突然暴涨,无数噬魂蛊如黑色潮水涌来。千钧一发之际,玉符残片爆发出刺目金光,在空中形成金色屏障,梵文咒印流转间,蛊虫纷纷坠地抽搐。
“破阵!”陈玄策挥剑斩向祭坛支柱。金红色的光刃与魔神虚影相撞,爆发出震天巨响。阿罗那顺见状,亲自催动九牙战象冲锋。战象踏碎地面,象牙卷起的飓风将士兵掀飞,象鼻喷出的紫色瘴气所到之处,岩石瞬间崩解。但玉符残片的光芒突然化作锁链,缠住战象的铁蹄,陈玄策趁机跃上象背,剑尖抵住阿罗那顺咽喉。
“结束了!”陈玄策的声音混着玉符的嗡鸣。然而阿罗那顺却露出疯狂的笑容:“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阻止魔神?看!”他指向天际——黎明的曙光中,魔神虚影己吸收足够的血气,巨大的手掌穿透云层,朝着联军营地压下。玉符残片的光芒骤然黯淡,陈玄策感到一股黑暗力量正顺着残片缺口涌入体内,眼前浮现出蒋师仁副将临终的画面,耳畔响起西域百姓的哭喊。
“不...”他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在残片上,“光明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金红光芒与黑暗力量激烈碰撞,陈玄策的经脉几近崩裂,却仍死死握住残片。当第一缕朝阳刺破乌云,玉符残片突然迸发出万道金光,与太阳的光辉融为一体。魔神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光芒中寸寸崩解,阿罗那顺的身体也开始透明化,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化作飞灰:“不可能...为什么...”
“因为正义!”陈玄策将残片嵌入祭坛凹槽,整个山谷剧烈震颤。金红色的能量波以祭坛为中心扩散,所有的曼陀罗机关、噬魂蛊虫、黑幡瘴气在光芒中消散殆尽。九牙战象跪伏在地,象眼中滚落泪水;被解救的战俘们相拥而泣,对着陈玄策的方向叩首。
朝阳完全升起时,陈玄策站在祭坛顶端,身后是欢呼的联军。玉符残片的光芒渐渐平息,但缺口处却闪烁着新生的微光。他知道,这一战虽重创阿罗那顺,却远未终结。苏摩城的魔神祭坛核心仍在,而玉符残片的真正力量,或许才刚刚开始觉醒。“传令下去,休整三日,首取苏摩城!”他的声音响彻山谷,三万将士的呐喊声中,玉符残片的光芒再次亮起,照亮了通往最终决战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