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毗罗卫城的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将营地的泥土泡成粘稠的泥浆。陈玄策蹲在军器监的仓库里,玉符残片在掌心发烫,破损处渗出的金液正沿着木箱缝隙蜿蜒爬行,仿佛有生命般指引着方向。他拂去箱角的蛛网,赫然发现半枚青铜令牌下压着几片梵文残页——那些被刻意撕碎的咒文,竟与泥婆罗巫师解药配方中的关键段落如出一辙。
"大人!药房出事了!"一名浑身湿透的士兵撞开仓库木门。陈玄策冲进雨幕,玉符残片的光芒穿透雨帘,在泥泞的地面拖出长长的金红色尾迹。药房内,泥婆罗巫师们围着打翻的药罐慌乱抢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与艾草混合的怪味。"有人调换了雄黄与砒霜!"老巫师颤抖着举起药勺,"若不是发现及时,明日全军饮水都会..."
蒋师仁握着带血的匕首从阴影中走出,刀刃上刻着西域某城邦的徽记:"抓到个形迹可疑的伙夫,他试图往井里投毒。"那名囚犯被拖上来时,脖颈处的曼陀罗纹身还未完全消退,嘴里却己咬碎毒囊,黑血顺着嘴角流下,在青砖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孔洞。玉符残片突然迸发强光,在地面投射出扭曲的影像——囚犯死前最后一刻,竟对着虚空做出某种诡异的手势。
入夜后,陈玄策将所有可疑物件摊在案上:半截青铜令牌、梵文残页、带毒的药渣,还有从囚犯指甲缝里刮出的金粉。玉符残片悬浮在物件上方,金液流淌成丝线,将这些碎片串联成模糊的脉络。当蒋师仁送来新缴获的密信时,残片的光芒骤然暴涨——信纸上的隐形墨水遇热显形,赫然是联军三日后的粮草押运路线。
"笔迹与上次仓库密信不同,但..."陈玄策用刀尖挑起信纸,玉符残片的金液滴落在纸角,瞬间晕染出半朵曼陀罗花纹,"阿罗那顺豢养着至少三个笔迹模仿者。"他突然想起白天囚犯的手势,展开西域密宗典籍,在泛黄的书页间翻找到对应图示——那竟是"夜枭归巢"的接头暗号,指向城南废弃的佛塔。
佛塔的青苔石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陈玄策带着蒋师仁等人潜伏在断墙后,玉符残片的光芒化作透明屏障,将众人的气息完全掩盖。三更时分,三道黑影如狸猫般跃入塔基。蒋师仁正要下令包围,陈玄策却按住他的手腕——玉符残片的金液突然逆流,在掌心凝成尖锐的刺状。
"有埋伏。"陈玄策低声道。话音未落,数十支淬毒箭矢破空而来,擦着众人头皮钉入石墙。玉符残片的光芒暴涨,在空中形成光盾将后续攻击尽数反弹。黑影们见势不妙,甩出烟雾弹逃窜,蒋师仁紧追不舍,却在巷口发现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正是西域某城邦的传令兵,他怀中的密信早己被血水浸透。
玉符残片的金液滴落在信纸上,自动修复了破损的字迹:"核心人物己就位,明日议事..."陈玄策的瞳孔骤缩,明日正是商讨总攻苏摩城的关键会议。他连夜召集亲信,在沙盘上推演每个参会者的行程。当标记新归附将领哈立德的木牌时,玉符残片突然剧烈震颤,在沙盘上投射出哈立德营帐的内部景象——暗格里,半卷波斯连发弩图纸正在燃烧。
蒋师仁带人闯入营帐时,哈立德正往嘴里塞着什么。玉符残片的光芒化作锁链缠住他的手腕,强行从他口中拽出半张密信。信中提到"三日后寅时,枯河道有运粮队",而这正是陈玄策故意泄露的假情报。哈立德冷笑一声,咬破藏在臼齿间的毒囊,临死前却用染血的手指在地面划出诡异的符号。
玉符残片的金液瞬间覆盖符号,在空中投射出立体影像:一个戴着人皮面具的人正在与阿罗那顺的使者交接。更令人震惊的是,面具下露出的脖颈处,赫然有与死去囚犯相同的曼陀罗纹身。陈玄策握紧残片,破损处的金液顺着手臂血管沸腾:"原来他们早己渗透高层,用易容术替换了重要人物..."
此刻,迦毗罗卫城的晨钟响起,陈玄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玉符残片的光芒在他眼中映出熊熊烈火。那些看似零散的蛛丝马迹,终于编织成一张巨大的阴谋之网,而他,即将顺着这张网,揪出藏在联军内部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