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一个胎记?
一个胎记?就能牵动起闻风丧胆的厉云锦的的情绪。
苏晚脑袋里产生疑惑?
那个形状……
混乱的记忆碎片在脑中飞速旋转、碰撞。三瓣梅花……三瓣梅花……有什么东西在记忆的尘埃里拼命挣扎,试图浮出水面。
一个模糊的、几乎被遗忘的片段,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骤然荡开涟漪。
那是在很久以前,久到我几乎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在一个同样阴雨连绵的下午,厉家的老宅,光线昏暗的书房里弥漫着旧书和尘埃的气息。
那时我还是个孩子,跟着父亲去厉家送些东西。偶然间,我听到老管家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敬畏,对另一个新来的佣人提起过厉家的旧事。
“……那位夫人啊,” 老管家的声音沙哑,带着岁月的尘埃,“温婉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可惜,命太薄了。走的时候,锦少爷还那么小……”
“夫人?” 新佣人好奇地问。
“是啊,就是锦少爷的生母……真正的厉家女主人,姓梅的。” 老管家的声音更低了,“她身上,好像就有个特别的记号……”
记忆在这里卡住了。
那个“特别的记号”是什么?老管家当时说了吗?我屏住呼吸,拼命在记忆的深处挖掘。
“……就在锁骨下面一点,” 老管家那模糊的声音,穿过岁月的尘埃,终于清晰地响在耳边,“……像朵小小的梅花,三瓣儿的……老爷当年还说,那是老天爷盖的印,独一无二……”
三瓣梅花!锁骨下面!
嗡的一声,仿佛有电流瞬间窜过我的西肢百骸,每一个毛孔都炸开了!我猛地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让那声惊骇的抽气溢出喉咙。
厉云锦生母……锁骨下的胎记……三瓣梅花……
而我身上,几乎在同样的位置,有着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印记!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所有的迷雾,也带来了更深的、令人窒息的寒意和荒谬感。
厉云锦刚才那副见了鬼似的、崩溃的表情……他砸在车窗上的、带着血痕的拳头……他压抑的、破碎的闷哼……
所有的一切,瞬间有了一个指向性明确、却又无比荒诞恐怖的答案!
他把我……当成了谁?或者说,那个胎记,让他想起了谁?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几乎要破膛而出。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流进领口,却无法浇灭心底骤然升起的惊涛骇浪。我看着路灯下那个依旧佝偻着、在雨中无声颤抖和自毁的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那不是愤怒。
那是……无法承受的、被尘封的痛苦被骤然撕裂的剧痛。
因为经历过那样的苦痛,所以我深知那样的痛是可以要人命的,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是不可能坚持。可想而知,厉云锦当时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