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锦站在儿童游乐场的彩虹滑梯旁,西装革履与周围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他手里拿着一只巨大的彩虹棉花糖和三只不同颜色的气球,眼睛一刻不离地追随着那个穿着蓝色背带裤的小小身影。
"念安,慢点跑!"苏晚的声音从长椅那边传来。
小家伙咯咯笑着,故意跑得更快了,却在转弯时被自己的鞋带绊了一下。厉云霆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念安即将摔倒的瞬间稳稳接住了他。
"哇!"念安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叔叔,"你好厉害!比妈妈接得还快!"
厉云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柔软的黑发,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带着狡黠光芒的墨色眼睛。小家伙身上有淡淡的奶香,温暖的小身体在他臂弯里扭动着,充满生命力。
"因为...因为叔叔经常锻炼。"他艰难地找着自己的声音,生怕吓到孩子,"你...要不要吃棉花糖?"
念安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但随即又犹豫地看向妈妈的方向。苏晚远远地点了点头,小家伙才欢呼着接过那个比他脸还大的棉花糖。
"谢谢叔叔!"甜甜的声音像蜜糖一样渗入厉云霆干涸的心田。
"不...不用谢。"他的声音哽咽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孩子的头,却在半路停住,生怕这个动作会打破眼前的幻梦。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厉宅"两个字让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接吧。"不知何时走近的苏晚淡淡道,"厉家的电话,从来不会只打一次。"
厉云锦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管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少爷,老爷突发脑溢血住院了!宁小姐带着律师先一步到了医院,正在...正在翻老爷的保险箱!"
厉云锦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转头看向正在教念安吹蒲公英的苏晚,阳光为他们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美好得像幅油画。而电话那头,是他避无可避的家族纷争。
"我知道了。"他压低声音,"让陈律师立刻去医院,在我到之前,不许任何人动老爷子的东西。"
挂断电话,厉云锦站在原地,第一次感到如此撕裂。五年来他刻意疏远家族,就是为了斩断与过去的联系。可现在,父亲病危,宁雨欣显然在谋划什么,他不能坐视不理。
"有事就去吧。"苏晚头也不抬地说,手指轻轻拂去念安嘴角的棉花糖。
厉云锦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最终,他蹲下身,平视着正在专心舔棉花糖的念安:"叔叔...有点急事要先走。下次...下次带你去坐旋转木马,好吗?"
念安歪着头想了想,突然伸出小拇指:"拉钩!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这个稚气的动作像箭一样射中厉云锦的心脏。他颤抖着伸出自己的小拇指,郑重地勾住那只小小的手指:"拉钩。叔叔...绝不会对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