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我猛地抽回被他松开的手腕,那里残留着清晰的、深红的指印,火辣辣地疼。
没有丝毫犹豫,我转身就冲向雨幕深处,像一只被惊飞的鸟,只想逃离这片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令人窒息的风暴中心。冰冷的雨水瞬间兜头浇下,模糊了视线,湿透的衣物沉重地贴在身上,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泞中跋涉。
我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只是凭着本能,朝着远处模糊跳动的、唯一的光源——一盏在风雨中飘摇的昏黄路灯——跌跌撞撞地狂奔。
身后那片令人窒息的、被雨水和黑暗笼罩的空间里,厉云锦的气息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重地压在我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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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再快一点!逃离他!
路灯那昏黄的光晕在眼前晃动、放大,像溺水者眼中的浮木。就在我几乎要冲进那片微弱的光圈时,身后那令人窒息的死寂终于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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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一声嘶哑的咆哮穿透密集的雨帘,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毁灭性的力量,猛地炸响在身后!
那声音,像受伤野兽濒死的嚎叫,裹挟着冰冷的雨水狠狠撞在我的背脊上,激起一阵本能的寒颤。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脚下的泥水飞溅,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灌铅,但我不敢停,更不敢回头。
那声咆哮不是命令,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发出的最后警告。
昏黄的路灯光晕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那虚假的温暖和安全。
就在我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片光晕的边缘时,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的肩膀!
那力道凶狠、蛮横,带着不容抗拒的绝望气息,硬生生将我拖拽得向后一个趔趄。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撞进一个坚硬冰冷的怀抱里。
雨水混合着他身上冷冽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
----“我叫你站住!” 厉云锦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带着一种狂乱的、濒临失控的震颤。
他滚烫的胸膛剧烈起伏,撞在我的背上,像一面濒临破碎的战鼓。
他死死钳住我的肩膀,那力道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放手!” 我挣扎着嘶喊,声音在风雨中支离破碎。
恐惧和愤怒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我用尽全身力气扭动身体,指甲狠狠划过他箍住我的手臂。黑暗中似乎感觉到他肌肉瞬间的绷紧,但那双铁臂纹丝不动,反而收得更紧,几乎要将我勒断。
“懦夫?你说我是懦夫?” 他猛地将我扳转过来,强行逼迫我面对他。昏黄的路灯光线穿过密集的雨丝,终于吝啬地照亮了他的脸。
那张曾令无数人痴迷的英俊面孔此刻狰狞得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雨水冲刷着他脸上清晰的五指红痕,非但没有模糊,反而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刺目。
湿透的黑发紧贴着他苍白的额头,几缕发丝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地锁住我,里面翻涌着赤红的血丝,像燃烧着最暴烈的业火,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那眼神里,有狂怒,有屈辱,还有一种被彻底逼入绝境的、玉石俱焚的疯狂。
“苏晚,”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砂纸摩擦过生锈的钢铁,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腥气,裹挟着冰冷的雨水砸在我脸上,“你以为激怒我,就能……”
他后面的话被一声惊雷吞没。
就在他赤红的双眼喷薄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焰,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血腥气砸向我时,我奋力挣扎着试图挣脱。混乱中,湿透的衣领被剧烈地拉扯开,一片冰冷滑腻的皮肤暴露在昏黄的路灯光线和厉云锦燃烧的视线之下。
就在那一瞬间,他眼中那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怒,如同被一盆冰水迎头浇下,骤然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