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的香气己透过雕花门缝悠悠漫了进来。
郑婉清脸颊绯红，慌忙系好寝衣领口的盘扣，指尖还残留着剃须膏那清新的薄荷清香，丝丝凉意仿佛仍萦绕在指腹，引得她不自觉地了几下。
谢昀仍旧随性地敞着衬衫领口，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大步流星地往圆桌前一坐，姿态透着一股不羁与豪迈。
他抬手掀开青瓷盖碗，腾腾热气瞬间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
"今日特意让厨房做了夫人爱吃的蟹粉汤包。"他抬眸看向正要往对面走去的郑婉清，深邃的眼眸中盛满了温柔，手在身旁的木凳上轻轻拍了拍，声音带着几分宠溺，“坐我旁边。”
郑婉清抬眼望去，对上谢昀那深情的目光，脚步微顿，心中泛起丝丝甜蜜，最终还是走到他身旁坐下。
刚一坐定，就感觉到谢昀温热的手掌不着痕迹地覆上了她的后腰，隔着薄薄的寝衣，那股令人安心的温度悄然蔓延开来。
这个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让她不自觉地往他那边又靠了靠。
"怎么今日吃饭还这般黏人？"她故意嗔怪道，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谢昀闻言低笑，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揽得更近，气息温热地说道：“夫人亲手剃的胡子，自然要讨些甜头。”
说话间，丫鬟们低眉顺目地鱼贯而入，将青瓷碗碟轻放在黄花梨桌面上，发出细碎的脆响。
西样时令小菜围着一盅冰糖炖雪梨，梨肉在琥珀色的汤汁里若隐若现，蒸腾着清甜的雾气。
桌上还摆着一碟刚出炉的蟹粉汤包，薄如蝉翼的面皮隐约可见里面金黄的蟹粉，散发着的香气。
谢昀执起描金汤勺，在瓷盅里轻轻搅动。他舀起一勺晶莹的梨汤，低头吹散热气后，才将汤勺递到郑婉清唇边："尝尝，润喉的，你昨夜..."
一旁的丫鬟见状，慌忙垂下眼帘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轻轻带上房门。
郑婉清耳尖微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见他手腕故意晃了晃，汤勺里的梨汤险些洒落。
"手酸了。"谢昀眉头微蹙，佯装出一副委屈模样，偏生眼底盛满狡黠的笑意，"夫人再不喝..."
郑婉清无奈，只得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
梨汤清甜中带着微微的药香，滑过喉间时泛起丝丝凉意。她正要开口，便见谢昀就着她方才喝过的勺沿，也尝了一口。
"确实甜。"他意有所指地笑道，指尖拂去她唇边的水渍。
"周临午后过来汇报。"谢昀忽然开口，他抬眸看向郑婉清，眼底闪过一丝促狭，"我让他带了几本某人特别喜爱的杂记..."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调侃。
郑婉清执筷的手蓦地一顿，象牙筷尖在青瓷碗沿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自然知道谢昀说的是什么，肯定是那套她心心念念的《北平风物志》。前些日子她还在念叨着想要收集这套书，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上。
"少帅这是要讨赏？" 她眉眼弯弯，雀跃地夹起一个玲珑剔透的汤包，在醋碟里轻轻一蘸。
正要往谢昀碗里放，就见他倾身过来，就着她的手首接咬去半边汤包。
温热的蟹黄汁瞬间溢出，顺着她纤细的指尖滑落。
谢昀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将溢出的汤汁卷入口中。他的舌尖似有若无地扫过她的指尖，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让郑婉清不禁轻颤了一下。
"我想要夫人陪我一整日。"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眼底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眷恋。
郑婉清顿时红了脸，指尖还残留着他唇舌的温度。她轻咬下唇，声音细若蚊呐，"你真是...愈来愈不正经了..."这话说得毫无底气，反倒像是撒娇。
谢昀伸手将她散落的一缕青丝别到耳后，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发烫的耳垂，轻声道："在夫人面前...要什么正经？"
“好好好，快吃吧，一会菜都凉了。”郑婉清夹起一块芝麻饼塞到他嘴里，她就不信吃还堵不住他的嘴。
谢昀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目光却始终锁在她脸上，像只餍足的豹子欣赏着自己的猎物。
"夫人喂的饼..."他喉结滚动，咽下食物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比厨子做的香。"
郑婉清轻哼一声，正要再夹块腐乳堵他的嘴，余光忽然瞥见窗台上的信匣。她指尖一顿，银箸上的腐乳"啪嗒"掉进了粥碗里。
"怎么了？"谢昀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台，眉头微蹙。
“我都忘记说了。”郑婉清搁下银箸，眼中漾起粼粼波光，兴奋地说道："前些日子收到家书，兄长终于去向百筱姐提亲了。"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哦？百老先生答应了？"谢昀问道，伸手为她盛了一碗粥。
"可不是么！"郑婉清眼中满是喜悦，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信上说聘礼都过了三书六礼，眼下正请白云观的师父合八字呢。” 说着，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她握住谢昀的手，眼中泛起感动的泪花，"兄长这些年...总算有人知冷知热了。"
谢昀望着她眼底晃动的光晕，心中满是柔情。"该给兄长备份厚礼。"谢昀反手与她十指相扣，拇指轻轻她的手背。
郑婉清眉眼含笑，樱唇在他颊边轻轻一碰，声音轻柔：“那我先代兄长谢过少帅这份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