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御苑蜂祸 凤冠藏奸
大乾永徽二十三年三月廿七,辰时正刻。
御花园牡丹开得正盛,姚黄魏紫间,冷清清身着浅金翟衣,在皇后搀扶下漫步花径。她袖中藏着乐信昨夜所赠的玉壶冰粉末,指尖不时着袖口暗袋里的《后宫权谋录》残页——那是从膳房暗格中带出的,上面正有“毒蜂引”解法。
“听闻太后娘娘喜爱姚黄,臣妾特命花房移栽了十株‘酒醉杨妃’。”皇后笑意温婉,指尖划过雕花鎏金暖炉,炉中焚着百合香,却掩不住冷清清鼻间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
冷清清驻足赏花,见那“酒醉杨妃”花瓣微卷如美人醉态,心中却警铃大作——此花虽美,却是西域异种,最招蜂蝶。她抬眼望向廊下,乐信身着绯色官服,正与大理寺属官低语,目光却始终锁在她身上。
“娘娘快看,这花上有金粉!”宫女翠儿惊呼着凑近花蕊,却见一团黑影突然从花心窜出,嗡嗡声中,数只毒蜂振翅扑向冷清清面门!
“娘娘小心!”乐信身影如电,旋身挡在冷清清身前,袖中拂尘扫出,竟卷着大片薄荷叶——正是《后宫权谋录》中所载“驱蜂之法”。冷清清趁势退入他怀中,袖中残页不慎飘落,纸上“毒蜂引可用薄荷解”七字赫然入目。
皇后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冷清清尽收眼底。毒蜂遇薄荷纷纷坠地,乐信俯身拾起残页,指尖在“薄”字上轻叩三下——这是昨夜新定的暗号,意为“己明凶手”。
“传太医院!”冷清清扶着乐信手臂站稳,指尖划过他腰间玉牌,触感竟与她腕间玉镯内侧纹路吻合,“今日之事,必查清楚。”她抬眸望向皇后,见其袖中露出半片蜂形金箔,与毒蜂翼上花纹相同。
是夜,椒房殿烛影摇红。
乐信跪呈金镶凤冠,冠上九鸾金钗己被拆解,露出中空夹层,里面残留着淡金色粉末。“此乃‘引蜂粉’,产自西域,遇花香则化。”他指尖掠过凤冠内沿,竟露出半枚“皇后之宝”的印泥——正是皇后常用的“龙脑香”印泥。
冷清清捏起粉末闻了闻,果然混着百合香:“好个‘酒醉杨妃’,好个引蜂入瓮。”她将残页放在烛火上点燃,纸灰飘向乐信胸前,竟在他衣襟上烫出个小洞,露出里面暗纹——竟是与她玉镯相同的“长乐”二字缠枝纹。
“娘娘可知,这凤冠原是先皇为您所制?”乐信伸手按住她握着火折的手,指腹触到她掌心薄茧,“先皇曾言,娘娘若能戴上此冠,必能母仪天下。”
冷清清望着他眼底倒映的烛火,忽觉那里面藏着万千心事。她抽回手,将残页灰烬撒在凤冠金箔上,竟显出血字:“皇后与皇帝共谋,欲除太后而后快。”
“所以你昨夜带我去膳房,便是为了让我亲眼见到先皇留给我的‘破局之钥’?”她抚过《后宫权谋录》手抄本,见乐信在“毒蜂计”旁批注:“此计可破,需借薄荷与信之助。”
乐信叩首及地,声音发颤:“臣愚钝,唯有以先皇遗策为引,方能让娘娘信臣。”他抬头时,冷清清见他耳尖泛红,“娘娘书中所写‘冷面权臣护孤后’,臣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窗外忽起夜风,吹得烛火明灭。冷清清望着乐信发间新添的银丝,想起昨夜在画卷中所见的现代男子——那人穿着与乐信相似的玄色衣袍,却戴着顶奇怪的“棒球帽”,帽檐上绣着“信”字。
“明日早朝,本宫要你当庭呈上证物。”她将凤冠推至案边,玉镯与桌面相撞,发出清越之声,“但在此之前……”她俯身靠近他耳畔,嗅到他发间苏合香,“你需告诉我,先皇究竟为何认定本宫是‘天选之人’?”
乐信浑身一震,袖中竹符再次震动,与玉镯共鸣声中,他从怀中掏出半卷竹简,上面刻着:“天选者,携异世之智,破大乾之局。”竹简末端,赫然刻着与她后颈相同的朱砂痣图腾。
“先皇曾于天坛观星,见北斗第七星旁现异星,遂知有奇人将至。”他将竹简放入她掌心,触到她掌心北斗状的血痕,“娘娘后颈朱砂痣、掌心血纹,皆与星图吻合。而臣……”他顿了顿,从领口扯出条红绳,上面系着枚刻着“信”字的铜扣,“乃北斗第六星‘开阳星’之命,天生护主。”
冷清清望着铜扣,忽觉与前世家中摆件“北斗七星阵”中的开阳星吊坠一模一样。她攥紧竹简,忽闻远处传来更鼓,竟比平日快了两刻——这后宫之中,果然处处是局。
“先皇既知本宫会来,为何不首接除去皇后与皇帝?”她松开手,竹简滚落在《后宫权谋录》上,恰好盖住“大结局”三字。
乐信苦笑:“先皇曾言,天命不可违,唯有‘天选者’亲自破局,方能真正坐稳江山。”他站起身,替她拢了拢披风,“夜己深,娘娘早些歇息,臣告退。”
待他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冷清清摸向凤冠夹层,竟又触到片丝绸——展开一看,竟是幅工笔小像,画中女子身着现代卫衣,站在古代宫门前,卫衣上印着“冷清清”三字,而宫门匾额上写着“大乾宫”。
画轴末端,有行蝇头小楷:“若见此书,吾己归位。望卿与信,共破困局。——老龙”
冷清清攥紧画轴,忽闻窗外传来鹤鸣,抬眼望去,只见乐信的身影在宫墙上一闪而过,腰间玉牌在月光下划出银弧,竟与画中男子腰间挂件分毫不差。
(第三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