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行浑身都绷得紧紧的，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开了腔：“姜叶，我想……我想把这个，留到咱们正经办喜酒那天。”
宋姜叶背对着他，没动弹，也没吭声。
秦暮行又补了一句：“我……我去冲个凉。”
他说完，脚步急匆匆地就进了旁边的洗澡间。
很快，洗澡间里头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宋姜叶睁开眼，听着那水声，心里头也怪怪的。
这个人，倒是有意思。
孩子都有两个了，领了证，睡一个屋，他还这么……纯情？
她对这些事情，其实也没什么经验。
上辈子她的身份限制了许多，清心寡欲是常态。
这一世，五年前那次，也是稀里糊涂。
在她朴素的认知里，成了亲，拜了堂，那就是夫妻，夫妻间做那档子事，是天经地义的。
没想到秦暮行还讲究个“新婚之夜”。
水声停了。
过了一会儿，秦暮行带着一身水汽和凉意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
他没有首接上床，而是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等身上的凉气散得差不多了，才重新躺回床上，依旧是规规矩矩地睡在外侧。
宋姜叶闭着眼睛，没动。
第二天，秦老爷子秦卫东是红光满面，精神头十足。
一大早，他就一手牵着一个，把念念和小实带到大院里溜达。
“老李头，瞧瞧，这是我重孙，重孙女！”
“哟，老秦，这就是你那俩宝贝疙瘩啊？长得可真俊！”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种！”秦老爷子挺着胸脯，嗓门洪亮。
念念和小实一人手里拿着一块秦老爷子给的麦芽糖，甜滋滋的。
周佩琴在屋里头准备早饭，听着外头的动静，脸上也挂着笑。
“这老爷子，有了曾孙，魂儿都跟着飞了。”她对正在摆碗筷的宋姜叶说。
宋姜叶微微笑了笑。
正说着话呢，外头当差的进来通报，说是军医院的冷清荷医生过来了。
“清荷来了？快请进来，快请进来。”周佩琴一听，忙招呼着。
冷清荷提着一个蓝布包袱，身上穿着整齐的军装，人显得特别精神，英姿飒爽地就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她先是规规矩矩地跟秦老爷子和秦振兴、周佩琴问了好，然后才走到宋姜叶跟前。
“宋……嫂子。”冷清荷嘴巴顿了一下，还是改了口，“恭喜你和秦大哥。”
她态度挺大方的，脸上也带着笑，瞧着是真心实意的。
“这是我家里头的一点心意，嫂子你别嫌弃。”冷清荷把手里的布包袱递给宋姜叶。
宋姜叶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冷清荷顿了顿，又开口说：“嫂子，之前……之前我对你有点不客气，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头去。”
宋姜叶淡淡地开了口：“没事，那是赵晚舟的问题。”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轻轻舒了口气，“我说呢，我之前还纳闷，咋会对一个头回见面的人有那么大的火气。谢谢你，嫂子，点醒了我。”
她对秦暮行，以前确实是有那么点小姑娘的心思，可她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秦暮行如今娶了宋姜叶，她就是真心实意地来道贺的。
“对了，嫂子，多亏了你帮忙，我爸爸还特地跟我说，让我一定得好好谢谢你。”冷清荷又补了一句。
宋姜叶应道：“小事一桩。”
冷清荷看着时候不早，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冷清荷，秦家的人又聚在一起商量婚礼细节。
宋姜叶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插话。
念念和小实的名字，秦老爷子也费心给取好了。念念的大名叫秦念之，小实的大名叫秦慕实。
老爷子说，“念之”是念着过往的好，珍惜眼前的福；“慕实”是盼着他们往后的日子踏踏实实，安安稳稳。
宋姜叶觉得这两个名字都挺顺口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家上上下下都在为这场婚礼忙活着。
周佩琴要赶着给她做几身时兴的新衣裳，结婚穿，往后出门做客也体面。
秦父则忙着联络京市这边的亲戚朋友，老战友老同事的，都得通知到。
秦暮行单位里也特批了假，让他安心筹备婚礼。
他每日里就陪着宋姜叶，有时候带她和孩子们去京市新开的公园转转，看看花，划划船，有时候就在家里陪着老爷子下下棋，说说话。
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也一天比一天自然了许多。
宋姜叶能感觉到，秦暮行在很用心地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她心里头那些个防备，也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地化开了。
一晃眼，就到了婚礼前三天。
秦家大院里头，早就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红双喜，到处都透着股喜气洋洋的劲儿。
宋家的宋嘉远和姜柔，还有宋朝北，也提前两天就从港城坐火车赶了过来。
谢意清老爷子也派人送来了厚重的贺礼，还捎话来说，婚礼那天一定亲自到场给新人道贺。
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就等着好日子的到来了。
这天傍晚，一家人正围坐在一块儿吃晚饭，热热闹闹地商量着婚礼当天的各种细节。
秦老爷子兴致特别高，还让警卫员给他多倒了两杯葡萄酒。
“等暮行和姜叶丫头这婚事一办，我这心头的一桩大事情，就算是了了！”老爷子红光满面地说。
“爸，您就擎好吧，往后还有念念和小实这两个小家伙给您操心呢。”秦振兴笑着打趣道。
“操心？我乐意操心！最好啊，他们俩再给我多添几个重孙，那我这老头子，往后做梦都能笑醒！”
一家人正说得高兴，笑声不断，秦老爷子忽然捂着胸口，眉头一下子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爸，您怎么了？”周佩琴离得最近，最先察觉不对劲。
“我……我这心口，有点闷得慌……”秦老爷子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说话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快，快去叫王医生过来！”秦父脸色一变，连忙伸手扶住身子有些摇晃的秦老爷子。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