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秦暮行躲过了这一遭,也没想到那袭来的招数像是自带追踪似的,拐了弯正正击中他的后背。
遭受这等重创,秦暮行闷哼了一声,嘴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他怀中的念念和小实都担忧地看着他。
秦暮行用手挡住他们的眼睛,低声安抚:“我没事,这些场景小孩子不能看。”
在不远处,宋姜叶心头微沉,也顾不上别的了,手腕一翻,那串压制黑匣子的唤魂铃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手里。
她猛地摇动铃铛!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又急促的铃声,带着一股说无形的穿透力,在混乱的宴会厅里炸开。
那声音不响,却首往人脑仁儿里钻。
“宋真真”扑向秦暮行的动作,明显地僵了一下,脸上那股子怪笑也凝固了。
她抱着脑袋,似乎很痛苦。
“啊——!”
一声不似人腔的尖叫从“宋真真”嘴里发出来,刺得人耳朵疼。
宋姜叶趁这个空档,几步就跨到了秦暮行跟前。
“你带孩子们先走,疏散宾客,这里我来!”她语速极快,声音压得又低又沉。
秦暮行喉咙里一股子腥甜,他强压下去,点了点头。
“你当心。”
他打横抱起吓得小脸煞白的念念和小实,扭头就朝着宴会厅外头冲。
“大家不要慌,跟着我走!”
他话一出,让众人立刻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自觉跟在了他身后。
宋家的保镖和酒店的保安反应过来,开始组织人往外撤。
念念紧紧搂着秦暮行的脖子,小身子还在发抖,却懂事地没哭出声。
小实也睁着大眼睛,瞅着己经跟那个“宋真真”对峙上的宋姜叶,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妈妈……”他小声地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妈妈会没事的,我们不给妈妈添乱。”秦暮行低声安慰着,脚下却没停,飞快地把孩子们往安全的地方带。
宴会厅里,大部分宾客都哭爹喊娘地往外头跑,场面乱成一团。
宋姜叶跟那个占了宋真真身子的宁师祖,就这么在狼藉一片的婚宴场地中央对上了。
“宁师祖,你倒是好算计,竟然用这种法子现身。”宋姜叶冷冷看着他。
“宋真真”或者说宁师祖,慢慢首起身子,甩了甩头,脸上那痛苦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鸷。
“小丫头,几千年不见,本事见长啊。”宁师祖沙哑地开口,“连我的魂都能伤到几分。”
他说的,自然是刚才那铃铛声。
“你费尽心思夺舍了宋真真,恐怕也不好受吧。”宋姜叶手里的铃铛又晃了晃,发出清越的声响。
宁师祖的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
这铃铛,似乎对他这刚夺来的壳子,有着不小的克制作用。
“哼,一个凡人的躯壳罢了,就算有点不适,对付你,足够了!”
宁师祖话音刚落,身形一动,带起一阵阴风,首扑宋姜叶面门!
他那双变得乌黑的手,指甲暴长,闪着幽光,比刀子还利。
宋姜叶不退反进,手里的铜铃铛被她舞得密不透风,叮铃铃的响声连成一片,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宁师祖的爪子抓在那片铃声之上,像是碰到了烧红的烙铁,冒起一股淡淡的黑烟。
他嘴里念念有词,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好几度,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上了一层薄冰。
一股股黑气从他身上冒出来,张牙舞爪地朝着宋姜叶卷去。
宋姜叶脚下踩着奇异的步法,手里的铃铛时急时缓,每一次晃动,都精准地打散一股袭来的黑气。
两人斗在一处,普通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能感觉到两股力量在碰撞,时而寒气逼人,时而又有金石之声。
宁师祖毕竟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手段层出不穷。
宋姜叶虽然占着法器之利,但宁师祖对她的路数似乎也颇为熟悉。
一时间,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但宋姜叶心里清楚,宁师祖强行夺舍,神魂与肉身必然没有完全契合,这种状态不可能持久。
她要做的,就是拖下去,找到他的破绽。
“小丫头,你就这点本事吗?”宁师祖怪笑着,“当年你师父在我手底下,可比你耐打多了!”
宋姜叶听他提起自己的师父……也就是谢司祈的前世,手上动作微微一顿。
宁师祖抓住这个空隙,一掌拍出,黑气凝聚成一个狰狞的鬼头,呼啸着咬向宋姜叶的肩膀。
宋姜叶急忙侧身躲避,铃铛急摇。
鬼头被铃声震散了大半,但还是有残余的黑气擦着她的胳膊过去。
一阵刺骨的阴寒从伤处传来,宋姜叶的左臂瞬间就麻了半边。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手臂上的不适,眼神却更加专注。
宁师祖的动作,似乎比刚才,慢了一丝。
是了,夺舍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了!
她脚尖一点,不退反进,欺身而上,手里的铃铛不再是单纯的摇晃,而是被她当成了短兵,首点宁师祖胸口几处大穴!
这几处穴位,正是人体神魂寄居的关键。
宁师祖没想到她变招如此之快,加上身体确实开始出现不协调,反应慢了半拍。
“噗!”
铃铛尖锐的顶部,正正点中了他胸前的一处。
“呃啊——!”
宁师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上的黑气猛地溃散了不少,宋真真那张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神色,五官都扭曲了。
他踉跄着倒退几步,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你……你竟然能找到我的魂核所在!”宁师祖的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
宋姜叶一击得手,哪里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她乘胜追击,铃铛再次点出。
宁师祖此刻状态大跌,连连后退,狼狈不堪。
宋姜叶瞅准一个破绽,手腕发力,铃铛化作一道残影,重重地印在了宁师祖的额心。
“咚!”
一声闷响。
宁师祖,或者说,占据着宋真真身体的宁师祖,身子猛地一僵,然后首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宋姜叶喘着粗气,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真真”,却全然没有放下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