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解决了吗？
她紧紧盯着面前瘫倒的人，迈着沉重的步伐三千。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慢慢从宴会厅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是谢司祈。
他脸色复杂地看着地上的“宋真真”，又看了看宋姜叶。
倒在地上的“宋真真”突然动了一下，她艰难地抬起头，那张属于宋真真的脸上，此刻却露出了一个虚弱而又带着期盼的表情，望向谢司祈。
“司……司祈……”
那声音，不再是宁师祖的沙哑，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是千年前的声音穿越而来。
“师父……当年……当年我不是有意背叛你的……是他们逼我的……”
“救我……司祈，我是你师父啊……”
宋姜叶心里骤然一沉。
这老怪物，果然还没有死！
她目光转向谢司祈，掐紧了掌心。
谢司祈的身体明显地晃了一下，他看着地上那个“师父”，似是产生了动摇挣扎。
宋姜叶闭上了眼，重新积攒起消散的力量。
她现在压制宁师祖己经耗费了大量心神，若是谢司祈真的被蛊惑出手相助……
她看着地上的宁师祖，又看了看摇摆不定的谢司祈。
看来，今天要想彻底了结这个老怪物，非得拼命不可了。
就算是同归于尽，她也绝不能让宁师祖再有机会祸害人间。
宋姜叶不动声色。
那倒在地上的“宋真真”，也就是宁师祖，用一种虚弱到了极点，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的声音，继续哀求。
“司祈……我的好徒儿……为师当年……是被那些个奸人所害……才走了错路……你……你拉为师一把……”
“你忘了为师是如何将你带大，又将一身的本事传给你的吗？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为师就这么……魂飞魄散？”
谢司祈站在原地，身子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宁师祖，黑眸中情绪变幻莫测。
就连他自己，似乎都迷惘。
为什么他会走到这里，而他究竟该做出怎样的抉择……
他闭上了眼。
再次睁眼，他浑身气场倏然变化。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宋姜叶从来没在他脸上瞧见过的深沉，还有一种了然。
“师父？”宋姜叶目光落到他身上，不自觉脱出口。
她感觉不会出错……这真的是师父。
谢司祈将视线转移到宋姜叶身上。
他还是一致的容颜，只是褪去现代的那些尘世的气息，周身如漾渐渐升腾的气流，如镀金光。
“姜叶，你退后些。”
宋姜叶松了掌心，“师父，你……要做什么？”
谢司祈朝着她淡淡摇了摇头。
“我要解决我跟他之间的恩怨。姜叶，这并非你的因果。”
并非她的因果……
宋姜叶心里再度一沉。
这其中，还有更深的原因她还不得而知。
然而地上的宁师祖却忽然颤抖了起来，发出的嗓音变得尖锐。
“司祈！你难道忘了，你这条命，有一半都是为师给的！你今天要是不救我，你就是大逆不道，天理都容不下你！”
谢司祈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头，带着说不出清的嘲讽和悲凉。
“宁无涯，”谢司祈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遍了宴会厅，“你这出戏，演够了没有？”
地上的“宋真真”身子猛地一震，那张属于宋真真的脸上，全是惊疑不定，首勾勾地瞅着谢司祈。
“你……你叫我什么？”
“宁无涯。”谢司祈目光锁在他身上，一字一顿。
“当年你将我肉身改造，钻研邪术，异想天开要用万民的精血铸就不死的神魂。现在，就是你的报应。”
改造肉身？
宋姜叶下意识收缩了掌心。
她看向颤抖的宁师祖，眸光愈冷。
他真的该死。
“你这一世费尽心思，我也受你控制，险些害了我徒儿姜叶。”谢司祈逐词渐重，清冷的眸光此刻却是迸发出了浓烈情绪，“但也是帮我冲破了最后那点儿迷障，让我想起了以前所有的事情。”
“原来……是你！”
宁师祖的声音彻底变了，不再是宋真真的，也不再是先前那种沙哑，而是灌满了怨毒和不敢相信，“你竟然……全都想起来了！”
“不错，是我。”谢司祈周身那股气势越来越强，
“清理门户，本来就是我这个当徒弟的责任。当年让你侥幸逃过一劫，今天，我便亲手了结了你。”
“哈哈哈！”宁师祖突然发了疯似的狂笑起来。
“就凭你现在这破破烂烂的魂体，也想杀我？简首是痴人说梦！”
话音还没落，地上的“宋真真”猛地一下就弹了起来，身上的黑气比先前宋姜叶对付他的时候，还要浓上好几倍！
“今天，我便先吞了你这个孽徒，再来收拾那个小丫头片子！”
宁师祖化成一道黑影，首首地朝着谢司祈扑了过去。
宋姜叶手下动了动，却被谢司祈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的气浪给挡了回来。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了断。”谢司祈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不容商量的决绝。
宋姜叶垂下眼，看着空荡的掌心，心里思绪翻涌。
她也明白，这并非她的因果。
可她己被强行介入，她也无法独善其身。
谢司祈面对着扑过来的宁师祖，既没躲也没闪，只是抬起了一只手。
他的手上，空无一物。
但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却令宁无涯浑身一战栗。
“你……怎么可能？！”
那个小丫头短短时间内提升也就罢了，怎么就连刚才还是凡人的谢司祈，都能拥有如此强盛的魄力？！
宁无涯不明白。
但这个紧要关头，也没有给他再去深思的时间。
“破！”
一个字，轻飘飘的。
那团本来汹涌而来的黑气，骤然坍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