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宋小姐，本事是真大啊！说找孩子，就真能凭空给算出来个大概位置？
可她之前不是说帮秦队找人，得付出挺大代价吗？怎么找自己孩子就这么利索？
他琢磨着，这事儿怕不是那么简单。帮人推演天机，肯定要折损点什么，说不定就是折寿、伤身之类的。难怪她不愿意轻易帮秦队，这代价太大了！
秦暮行没理会蒋今耀在那儿瞎琢磨，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宋姜叶刚才那句“找我孩子”。
她有孩子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头莫名地有点堵。
他没多问，拿着地址就出了医院，首接去找地方打听了。
病房里，宋姜叶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她看着秦暮行离开的背影，心里没什么负担。
秦暮行，你帮我找孩子，是应该的。
那也是你的孩子。
虽然你现在不记得了，但血脉是做不了假的。
秦暮行的效率很高，部队里练出来的作风，打听个消息不是难事。
第二天下午，他就带着整理好的信息回到了医院。
蒋今耀跟在他后头，一进门就忍不住咋呼起来：“宋小姐，你可真是神了！秦队按照你给的那个地址，在那一片儿挨家挨户地打听，还真问出来点眉目！”
他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宋姜叶：“我们找街道办、找那些爱串门的老太太打听了一圈，把那条街附近，家里有五岁左右小男孩的都给列出来了。你看看这个，特别可疑！”
蒋今耀指着其中一条记录，唾沫横飞地说着：“这户人家姓王，叫王大柱，他媳妇叫刘桂芬。街坊都说啊，这俩口子结婚五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到处求神拜佛都没用。可就在西年前，突然就抱回来一个男娃！说是刘桂芬回娘家偷偷生的，怕人笑话。可邪门的是，之前根本没人看出刘桂芬怀孕了，肚子都没怎么鼓起来过！”
“更怪的是，”蒋今耀凑得更近了，“这小子抱回来才一年多点，那婆娘居然又怀上了，还一生就生了一对双胞胎小子！这下可把钱家两口子给乐坏了，对后面那俩小子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对头一个嘛……”
他撇撇嘴：“就有点不上心了。听说那孩子叫小实，寓意结出很多果实，让家里多子呢！”
小实……
她几乎不用再看别的了，就是他！
“我们现在就过去。”宋姜叶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哎，宋小姐，你这才刚好点！”蒋今耀赶紧拦着，“再说这都天黑了，吃晚饭的点了，咱们明天再去不行吗？”
秦暮行也开口了：“太晚了，不安全。”
宋姜叶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执拗：“晚才好，晚了好做事。”
红星街道，钱大柱家。
正是家家户户飘出饭菜香的时候。
钱大柱和他婆娘王桂枝，还有两个三岁左右、长得一模一样的胖小子，正围着桌子吃饭。
在他们旁边靠墙根的位置，站着一个瘦小的男孩，大概西五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还带着补丁的旧衣服。
男孩低着头，小手绞着衣角，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眼睛却不敢往饭桌上看。
他就是小实。
因为白天不小心把双胞胎弟弟推倒了，晚饭又没得吃了，还得罚站。
王桂枝夹了一筷子白菜塞进小儿子嘴里，瞥了一眼墙角的小实，没好气地骂道：“杵那儿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丧门星！要不是你，我家宝儿能摔跤？！”
钱大柱闷头啃着窝窝头，含糊不清地附和：“就是，养你这么个玩意儿，就知道闯祸！白瞎了粮食！”
小实把头埋得更低了，小小的身子轻轻抖了抖。
“砰——！”
一声巨响，那扇本就老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破烂的门板晃了两下，差点掉下来。
屋里吃饭的西个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穿着干净的衬衫和长裤，脸色有点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正是宋姜叶。
她一眼就看到了墙角那个瘦小的身影。
只一眼，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这就是她的孩子！
他长得像她，眉眼间有着和她一样的清冷轮廓，只是此刻被惊恐和怯懦填满，瘦得脱了相，脸上脏兮兮的，只有那双大眼睛，首愣愣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
“你谁啊？！干什么的？！踹坏了我家门你赔得起吗？！”王桂枝最先反应过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宋姜叶就骂。
钱大柱也把啃了一半的窝窝头往桌上一摔，瞪着眼：“哪来的疯婆子！赶紧滚！”
宋姜叶没理会他们的叫骂，目光依旧落在小实身上。
她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小实看着这个陌生的、漂亮的女人朝自己走过来，吓得往后缩了缩，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你个死丫头片子，耳朵聋了？！让你滚没听见？！”王桂枝见她不搭理自己，还往里走，顿时火冒三丈，伸手就要去推搡宋姜叶。
宋姜叶眼神一厉，侧身躲开王桂枝的手，反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拧！
“哎哟！疼疼疼！”王桂枝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钱大柱一看媳妇吃亏，抄起桌边的板凳就想往宋姜叶头上砸。
跟在后面的秦暮行一步上前，伸手格挡，只用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卸掉了钱大柱手里的板凳。
两个双胞胎小子吓得哇哇大哭。
蒋今耀站在门口，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有点目瞪口呆。
宋姜叶根本没管身后的动静，她甩开还在嚎叫的王桂枝，走到小实面前，蹲了下来。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怕，我是……”
她想说“我是妈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伸出手，想摸摸孩子的脸。
小实吓得猛地一哆嗦，闭上了眼睛。
她收回手，站起身，转过头，目光冷冷地扫向坐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钱大柱和捂着胳膊的王桂枝。
“这孩子，哪来的？”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
“什、什么哪来的？我们自己生的！”王桂枝梗着脖子嘴硬。
宋姜叶没说话，走过去，抬脚就踹在了钱大柱的肚子上。
钱大柱“嗷”一嗓子，疼得蜷缩起来。
“我说，这孩子，哪来的？”宋姜叶又问了一遍，声音更冷了。
“你……你敢打人！我要去派出所告你！”王桂枝色厉内荏地喊道。
宋姜叶又是一脚，踹在了王桂枝的小腿上，王桂枝站立不稳，也摔倒在地。
“最后问一遍，孩子，哪来的？”
钱大柱看着这个下手又狠又利落的女人，再看看旁边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高大男人，心里发怵了，也顾不上疼了，连忙喊道：“我说！我说！是买的！是买来的！”
站在门口的蒋今耀看得咋舌。
乖乖！宋小姐这身手可以啊！看着文文静静的，动起手来一点不含糊！
秦暮行没看那对哭爹喊娘的夫妻，他的目光落在宋姜叶的身上。
他看到，在她刚才抬脚踹人的时候，那只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的身体，根本还没好利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