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舟那话一出口，秦暮行抱着念念的手臂又紧了几分，眼神也跟着冷下来。
“赵晚舟，念念刚受了惊吓，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待着。你这样大吵大闹，只会让她更害怕。”
秦振兴和周佩琴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瞧见了为难。
周佩琴叹了口气，往前挪了一步：“晚舟啊，暮行说得对，孩子要紧。你先回去，等念念情绪好点，我们再……”
“伯母！”赵晚舟打断周佩琴的话，眼泪掉得更凶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才是念念的亲妈！现在我连见我女儿一面都不行了吗？宋姜叶，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说着，又想往宋姜叶这边扑，那架势，是要把念念从秦暮行怀里抢过去。
宋姜叶还是稳稳当当站在那里，没让她过去半分。
秦暮行的声音里头己经带了明显的冷沉，“赵晚舟，如果你真是为了念念好，就请你现在离开。不要再刺激她了！”
赵晚舟看着秦暮行怀里那个连头都不肯抬一下，在他颈窝里的小丫头。
再看看秦家二老那明显偏帮着外人的态度，心里头又气又委屈。
她今天这番哭闹，算是白费了功夫，一点便宜没占到。
她狠狠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带着浓重的哭腔，扔下一句：
“好，我走！”
说完，她扭头就跑出了秦家院子，那背影瞧着，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院子里总算是清静下来了。
宋姜叶轻轻舒了口气，走到秦暮行身边，看着他怀里还在发抖的念念。
“念念，不怕了。”宋姜叶声音放得极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念念从秦暮行怀里慢慢抬起小脑袋，那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子。
怯生生地瞅着宋姜叶，小嘴巴动了动，发出一声跟蚊子哼哼差不多的呢喃：
“……妈妈……”
声音很小，小到几乎要被风吹散了。
宋姜叶却听见了，她心头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说不出的暖和。
她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念念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不得了。
秦暮行也听见了那声“妈妈”，他抱着念念的手臂微微一僵，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宋姜叶，又看了一眼怀里明显依赖着宋姜叶的女儿。
他之前只是有所怀疑，现在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念念是真的不喜欢赵晚舟，甚至可以说是害怕。
等安抚好念念，让她跟着周佩琴进屋休息后，院子里只剩下宋姜叶和秦暮行。
“秦暮行，我可能要出去一趟。”宋姜叶开口说道。
“去找那个幕后黑手？”秦暮行问。
宋姜叶点了点头：“我有一个猜测，需要去证实一下。那个戴面罩的男人，不简单，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需要帮忙吗？”秦暮行看着她，她脸色依旧苍白，显然昨天消耗不小。
宋姜叶摇了摇头：“暂时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有些事情，人多了反而不方便。”
秦暮行没再坚持：“那你自己小心。”
宋姜叶嗯了一声，没多耽搁，转身离开了秦家。
她要去的地方，是冷家。冷清荷的家。
冷家也是军区大院里的独栋小楼，宋姜叶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个穿着军装，一脸英气的女人，正是冷清荷。
冷清荷看见宋姜叶，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语气也不怎么客气：“你来干什么？”
宋姜叶也不跟她绕弯子，首接开门见山：“冷医生，你们冷家最近，是不是接二连三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情？”
冷清荷眼神一变，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嗤笑一声：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家好得很！你要是来看病的，出门右转是医院。要是来胡言乱语的，我家不欢迎！”
她说着，作势就要关门。
“冷医生，你被人蒙在鼓里了。”宋姜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冷清荷耳朵里，“之前那些，或许只是刚开始。有些霉运，一旦沾上了，可就没那么容易甩掉了。”
说完，宋姜叶也不等她反应，转身就走了。
冷清荷关门的动作顿住了，她站在门口，脸色变幻不定，宋姜叶那几句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什么叫被人蒙在鼓里？什么叫霉运只是刚开始？
“清荷姐，谁啊？大白天的站在门口发什么愣？”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屋里头传出来，赵晚舟眼圈还泛着红，揉着眼睛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冷清荷回过神，关上门。
“没什么，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之前听赵晚舟说了秦家发生的事，她对宋姜叶更是没好脸色。
“莫名其妙的话？”赵晚舟走到她身边，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都说什么了？”
冷清荷把宋姜叶的话说了一遍。
赵晚舟听完，抿了抿唇，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
宋姜叶？她怎么会找上冷家？难道她知道了什么？不可能！
她自认做得天衣无缝，宋姜叶一个乡下来的神婆，不可能会发现端倪。
宋姜叶从冷家出来，心里己经有了底。
冷家确实出事了，而且看冷清荷的反应，她自己都未必清楚事情的根源。
这问题，八成不是出在冷家本身，源头，很可能就是赵晚舟，或者说是她背后那个戴面罩的男人。
接下来的几天，宋姜叶都留在京市，一边照看念念，一边暗中观察赵晚舟的动静。
赵晚舟却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除了那天在秦家哭闹了一场，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也没再搞什么小动作。
这天下午，秦暮行回来了，脸色却异常难看，手里捏着几份文件，像是千斤重担。
为了以防万一，特地找了京市好几家最权威的医院，分别做了鉴定。
每一份鉴定报告的最后，都清清楚楚地写着同一个结论：赵晚舟与赵念念之间，存在亲生血缘关系。
秦暮行的指尖位骤然捏紧纸张，心情沉重得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这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