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清影的瞳孔骤然收缩。
角落阴影处,柳永的鬼魂正缓缓浮现——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此刻却腐烂得不形。
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幽绿色的鬼火在跳动。
最可怕的是他的嘴,嘴唇早己腐烂殆尽,的牙齿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嘶吼。
“呜......!”
侬清影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胃部剧烈抽搐起来。
她曾无数次梦到这张脸,但亲眼所见的冲击力远超噩梦。
柳永腐烂的手指向前伸着,指甲漆黑弯曲,像是要抓住她的脚踝—
“别看。”
一双温暖的手突然覆上她的眼睛。
刘苍的气息从身后笼罩过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侬清影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肤里。
“收。”
随着刘苍低沉的声音,房间里阴冷的气息瞬间消散。
侬清影能感觉到柳永的存在被强行抽离时的不甘,那种如附骨之疽的寒意终于暂时褪去。
“可以睁眼了。”刘苍的手从她眼前移开,却顺势环住了她的肩膀,“己经没事了。”
侬清影颤巍巍地睁开眼,客厅里确实己经看不到那个可怖的身影。
但莫名的,她总觉得空气中还残留着柳永的气息,仿佛他正躲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窥视着她。
“他.....他真的走了吗?”她的声音发抖,不自觉地往刘苍怀里缩了缩。
刘苍低头看着怀中惊魂未定的女人。
侬清影的针织衫因为刚才的挣扎有些凌乱,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像只受惊的兔子,完全不见平日里优雅从容的模样。
(真是.....意外的收获。)
刘苍的手在她肩上轻轻,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锁骨。
“暂时被我压制住了。不过......”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要彻底解决,还需要些时间。”
侬清影抬起头,正好对上刘苍深邃的目光。
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这个认知让她耳根发烫,慌忙想要拉开距离。
“小心。”
刘苍突然收紧手臂。
侬清影这才发现自己在慌乱中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
现在两人的姿势更加暧昧,她整个人几乎是被圈在刘苍怀里。
“抱、抱歉......”侬清影手忙脚乱地想要起身,却不小心按到了刘苍的大腿。
触电般缩回手的瞬间,她看到刘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老师不用这么紧张。”刘苍适时地松开手,给了她喘息的空间,“有我在,他伤不到你了。”
侬清影匆忙整理着凌乱的衣领,心跳仍然快得不像话。
她分不清这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刚才那个过于亲密的拥抱。
“谢...谢谢。”她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我刚才太失态了.....”
刘苍笑了笑,体贴地转移了话题。
“要喝点水吗?你的嘴唇都白了。”
侬清影这才意识到自己口干舌燥。
她点点头,看着刘苍起身去倒水的背影,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被他抚摸的错觉。
(他真的......只是来帮我的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负罪感淹没。
人家明明救了她,她却在怀疑对方的动机。
侬清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刘苍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玻璃杯壁,温水顺着杯沿荡起细微的涟漪。
他的意识却己沉入万魂幡。
黑暗的空间里,柳永的魂体被无数锁链贯穿,像只被钉在标本架上的昆虫。
他的喉咙早己被刘苍捏碎,发不出半点声音,但那张腐烂的脸上,每一块肌肉都在扭曲抽搐,无声地宣泄着滔天恨意。
(愤怒吗?)
刘苍的意念化作虚影,站在柳永面前。
他伸手掐住柳永的下巴,强迫对方看向现实世界。
透过万魂幡的屏障,侬清影惊惶苍白的脸清晰可见。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了吧?”刘苍的意念如毒蛇般钻入柳永残破的魂魄,“因为你还有用。”
柳永的魂体剧烈震颤,被锁链贯穿的伤口迸发出腥臭的黑血。
他疯狂挣扎着,腐烂的双手抓向刘苍的虚影,却只捞到一团空气。
(贱人!那是我老婆!)
虽然无法发声,但汹涌的怨念几乎凝成实质。
刘苍饶有兴趣地阅读着这些充满妒恨的念头。
柳永在嫉妒他触碰侬清影,在幻想如何撕碎他的魂魄,更在诅咒侬清影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其实我可以更过分。”刘苍的虚影凑近柳永耳边,“比如现在就让侬清影看见,你是怎么跪在我脚下摇尾乞怜的.....”
柳永的魂体突然僵住,空洞的眼眶里鬼火疯狂跳动。
“不过我一向不喜欢强迫别人。”刘苍轻笑着松开手。
“你应该庆幸,我给了你当棋子的价值。”
说完,他的意识瞬间抽离。万魂幡内只剩下柳永无声的咆哮。
他腐烂的手指深深掐进自己的魂体,黑血顺着锁链滴落。
那些血珠在半空中化作扭曲的画面:侬清影依偎在刘苍怀里的模样,刘苍抚摸她脖颈的指尖,还有......
(我要杀了你们!)
柳永的怨毒在幡内掀起黑色风暴,却连最细微的涟漪都传不到现实世界。
而此刻的刘苍,正微笑着将水杯递给侬清影,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指。
“小心烫。”他温声道,仿佛刚才那个在万魂幡里折磨柳永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因为他察觉到,随着柳永的愤怒。
将他炼化的魂力居然又提升了几成。
越憎恨魂体越强吗?
刘苍心中思索,看来自己或许可以钓鱼执法。